伍萬正是當初朱植剛到遼東時在街市上碰到的獵戶後生,這次遼東征兵,伍萬看在當兵有餉吃,辭別了老娘和弟妹,參軍入伍。這日趙二過來挑選神箭手,先在一百步距離上表演了十箭全中,說照此標準,達到了就可去神箭隊,一個月餉銀從六錢變成一兩五錢銀子。整個百戶,隻有伍萬一人做到了,而且還能在一百五十步距離上命中。伍萬一下子在整個寧遠衛中大出風頭。伍萬也喜滋滋的,一個月一兩五錢銀子,多大一筆錢啊,夠弟弟念書的花銷,也能給妹妹出嫁置辦一些像樣的嫁妝了。
張百房他們這些格鬥兵,打心眼裏瞧不起弓箭手,驚奇了一陣也就散了。張百房回去之後還真的向上級做了彙報。想不到張百房的麵子還真大,他的提議得到了盧博的讚同,立刻找來定遼中衛的倪磊商量,兩人一拍即合,於是兩個衛的騎兵和步兵便每個月都有十天在一起訓練的機會。這個點子由盧博向上反映之後,深得鐵鉉的讚同,啟發了他對於諸兵種合成的概念,既然要分開不同兵種,那麼不同兵種之間的配合更加重要,於是他在訓練條例中迅速補充上這條下發各位,騎兵和步兵就近幫對訓練,互相體驗實戰感覺。
……
正當朱棣春風得意,準備開春即刻南下對付李景隆的時候,李景隆的一份書信秘密送入了北平的王府之中,李景隆以表侄子的身份,寫信請表叔息兵。李景隆的老子李文忠乃老朱帳下軍功排得進前五的猛人,當然他還沾著一層親戚關係,李文忠是老朱的外甥,也就是朱棣的表哥,李景隆叫朱棣一聲表叔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朱棣看到這個表侄子的書信隻覺得苦笑不得,對著道衍道:“大師,你看了嗎?”
道衍笑道:“老衲看了。表侄少爺真以為一封書信就能平息靖難,衛冕也太天真了。”
朱棣道:“以李九江的魄力,再給他的膽也不敢寫這封私信。孤覺得肯定是京城大侄子的意思,看來大師安排的伏筆已經生效了。”
道衍道:“前日京城密報,雖然我等朝中之暗線說上話,令今上罷免了黃、齊,但對於殿下而言,不過令朝廷承認了靖難的借口而已。今上滅燕之心不死,開春之後仍有大仗,殿下切勿掉以輕心。”
朱棣哈哈笑道:“大師放心,一天不容二日,孤不會傻到因為這封書信就罷兵。想我那表哥英雄一世,卻生出這樣一個窩囊廢,真是令人惋惜。來而不往非禮也,大師你照信裏的意思回他一個吧。”
道衍頷首應下,三角眼一翻道:“殿下,現在朝廷方麵無論軍事還是輿論都處於下風,已經不足為懼。真正要提防的是遼東那位,沙河之後,他果真找了個臨陣脫逃的借口斬了楊文,現在遼東已是他的天下。”
一提起朱植,朱棣氣就不打一處來,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道:“哼,沙河之戰,孤不慎中其奸計,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大師,可有妙計為本王除掉老十五。”
道衍道:“遼王羽翼已成,非一朝一夕之功可除。不過老衲有兩計可以限製遼東對殿下的威脅。其一,目前遼東處在高麗、北山女真以及大寧和北平四麵包圍之中,殿下一方麵可繼續敦促李成桂往鴨綠江邊增兵,另一方麵派出一彪精騎從大寧方向進擾,同時派人與北山女真溝通,給他們糧食、布匹、食鹽和兵器裝備。幫助其壯大力量南下騷擾遼東邊境。如此四戰之地,雖不能讓遼王疲於奔命,也可讓他四邊設防削弱其在關寧一線的兵力。”
朱棣點頭道:“哼,北平是四戰之地,其實他遼東何嚐不是?大師此計甚好,孤立刻著手進行。還有一計呢?”
道衍道:“老衲聽說,新年剛過,遼王就對旗下兵馬進行軍事改製。要知道兵製從來是社稷大事,藩王權力再大也不敢該兵製。但遼王發軍餉,設勳章,分明是修改祖製了。可見其野心不小。所以殿下可著人帶去一封書信,勸說遼王與殿下休兵止戈,他日靖難成功,可將天下與之平分。”
朱棣道:“嘿嘿,老和尚,你這招似乎不太好,孤與老十五勢成水火,他必不會就範。而且孤感覺他此時正如漁翁,欲見本王與朝廷鬥個你死我活,他好從中漁利,如何肯與本王善罷甘休。”
道衍微微一笑道:“殿下隻見其一,其二嘛,這也是離間之計。殿下派人與遼王溝通,無論他是否答應,朝廷方麵都會對其見疑。上個月,朝廷就怕晉王、代王向殿下輸誠,已經將兩位王爺召回京城。如今遼王殺了楊文,已經犯了朝廷的忌諱,隻要再在二者之中做間,難保朝廷不會發出旨意召遼王回京。到時,無論遼王是否封詔,都可讓朝遼之間鬧得不可開交。從中漁利的必是殿下。”
朱棣聽道衍這麼一分析,才轉憂為喜:“你個老和尚啊,肚子裏哪來這麼多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