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2 / 3)

少女側顏幹淨,唇角抿緊的弧度都帶著認真的可愛。

半晌,喬方語指向棋盤一處:“二子頭必扳。我會下在這裏。”

老頭應聲落子。

許懲不假片刻,執黑落定:“跳。”

他這一手雖沒有直接吞下白棋,卻恰好阻斷了白棋掛勢,與旁左拆一。

喬方語被他夾著棋子的冷白骨節晃了下神,思維啪地斷了線。

執白的老頭又下一子,許懲依舊迅速。

二人你來我往了幾個來回,互相吞了幾手,戰況再度陷入僵持。

“小囡囡。”老頭喊她。

喬方語也在想,眼前的對弈局麵讓她感覺既熟悉又棘手。

犬牙差互,中空外凸,她曾經也下過這樣一盤棋。

當時她是黑方,爺爺執白,原本不相上下,卻被爺爺一手扭轉,她最終慘敗。

喬方語循著記憶,執黑的老頭也回來了,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棋局,迭聲誇著許懲,道真是個精神小夥,邀他回家吃飯。

她抬起眼,默背著下棋的口訣,目光和許懲對上。

他笑著推拒,目光灼然,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

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是俯仰天地的肆意疏狂。

那刻靈光乍現,她抬手,執子,落定。

兩老人都愣住了,過半刻,圍觀者讚歎,白方老頭哈哈大笑,快意鼓掌。

黑方老頭歎了口氣:“輸了。輸了!”

“你請的外援技高一籌,這局不算,明天再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依照約定,明日你需與我老伴打牌。”

“成成成!精神小夥,你看看這局還能不能救,不能咱就散了!”

許懲凝視著棋盤。方才那一手太亮眼,喬方語一躍成為了大樟樹底下的紅人,被老頭老太團團圍著誇。蘋果香蕉水蜜桃,紛紛塞到她手上。

他把話藏下,笑笑:“我比不過。”

“這手走得巧,無論怎麼樣,十步之內,白方都定能取勝。”

於是黑方老頭也不愁了,拍了拍他肩膀,誇兩人真精神。

許懲也不惱,靠在樹邊,插著兜,等喬方語抱著滿懷戰利品出來。

他伸手幫她接過:“神來一手。”

喬方語臉頰粉撲撲的,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之前看過類似的棋局,依葫蘆畫瓢罷了。”

“許懲同學下得也很好。”

“不如你。”

“你以前也學過圍棋嗎?”喬方語問,“總感覺你什麼都會。”

許懲把水果一個個放進後座的箱子裏,抬起眼看她,很鬆懶地笑:“沒刻意學。”

“想哄人高興,玩著玩著就會了。你呢?”

他把問題又拋回來,以至於喬方語沒來得及問那個“人”是誰。

她老老實實地答:“我爺爺喜歡,經常拉著我下。”

“圍棋象棋五子棋,他都喜歡。”

“奶奶不愛玩,隻有我陪他。”

“有時候奶奶睡了,屋裏漆黑,我們睡在院子裏,頭頂就是天,能看見很多星星。”

“他還教我下盲棋。絲線牽牛,兵臨城下。”

“他說,當年他們乘火車去膠東島,七天六晚,戰士們就玩這個。”

許懲垂著眼,黑眸沉沉:“嗯。”

她沒再說下去。

爺爺已經不在了。

那些停留在久遠月夜的笑聲,早就物是人非了。

許懲跨上小電動,問她:“那奶奶呢?奶奶平時喜歡什麼?”

喬方語唔了聲:“她愛打麻將。”

許懲笑了,說:“這個我不會。”

“我打得也不好,奶奶都不帶我玩。”喬方語說,“她在棋牌室可厲害了,但爺爺不讓她賭錢,因為她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