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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17歲時他所給予她最好的答案。
甚至在以後麵對其他困難險阻時,這句話都能夠持續恒定地給予她力量。
其實寧歲以前真的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進入一段情緒穩定、長久舒適的戀愛關係。
此刻卻像是做夢一樣,和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覺得甜蜜卻過得飛快,就像是乘坐上世界的某一班列車,沿著火紅熱烈的朝霞飛馳。
三月中旬,北京天還有些小冷,寧歲從床上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草草裹上外套和圍巾,輕輕地推開陽台門出去,給謝屹忱打電話。
周遭格外安靜,她心裏卻跳得很快,眼眶還是潮濕的,將手肘屈起壓在橫杆上,鼻尖埋下去藏在圍巾裏,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謝屹忱在那邊很忙很忙,日程都堆得是滿滿的,有時候都沒時間吃正餐,草草買個三明治了事。寧歲第一次也沒看他課表就打過去,覺得自己任性到了極點。
那頭過了好一陣子才接起,意外沒什麼嘈雜的聲音,隻像是在走路,語氣溫沉醇鬱地拂在耳畔:“小椰,怎麼醒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寧歲原本想壓一壓語氣,但一聽到他出聲就哽咽了:“嗯。”
謝屹忱很快察覺到不對:“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她用力眨了眨眼,沒忍住發嚅的鼻音:“嗯,是大事。”
他嗓音也緊了:“怎麼了?”
寧歲抿了抿唇,小聲說:“……我想你。”
忽然感覺他在那頭也像在壓著氣息似的,低低緩緩,嗓音有點啞,又好似在難耐地發笑:“想我了?”
“嗯。”
“我也想你。”
“嗯。”
“在宿舍?”
“嗯。”
謝屹忱尾音低沉揚起:“隻會嗯了是吧?”
寧歲破涕為笑,認真點點頭:“嗯。”
他很快說:“親我一下。”
按以往來說寧歲不可能真的主動依言照做,但這回耳朵燙了燙,還是小小地隔著話筒親了他一口。
謝屹忱在那頭又低聲笑起來,喟歎了聲:“這麼乖啊?”
“……”寧歲心裏沒出息地急促跳起來,被他這麼一逗,難過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鼓著頰道,“你不要上課的嗎?”
他還在笑:“今天沒課。”
寧歲:“哦。”
“想不想見我?”謝屹忱忽然放輕聲音,“我坐飛機回來看你好不好?”
當然想啊。
寧歲指尖不由得攥緊,咽了口口水:“……你別開玩笑了。”
“怎麼就開玩笑了?”
他語氣還是不太正經:“你要不要許個願?也許一睜眼我就回來了呢?”
“……”
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胸腔裏那種熱乎乎的渴望,寧歲真的想不管不顧就讓他直接回來,但她說不出口。
——十幾個小時,還是太久了。而且倒時差也太辛苦。
寧歲咬著唇還在掙紮,卻又聽他在那頭說:“在陽台上呆半天冷不冷?穿夠衣服沒有?”
寧歲剛想問你到底在哪散步,怎麼風聲那麼大,就忽地反應過來什麼。
他怎麼知道她在哪裏?剛剛可沒說呀。
腦中驀地冒出個念頭,她的思緒不可思議地空了一拍:“你——”
話音未落,那頭就低啞笑了聲。
呼吸如浪潮一般,靴子落地似的砸在她耳畔:“在路燈底站好久了。笨蛋,往下看。”
這一刻好似全世界聲音都消弭,空白了一瞬,而後心髒又忽然瘋狂地跳動起來,在胸口怦然作響。
初春夜晚,寧歲裹著一圈軟乎乎的圍巾趴在欄杆上,眼角還是潮濕的,就這麼探著腦袋往樓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