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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歲發現,對於特獎答辯這件事,謝屹忱好像一點兒也不慌,體感上似乎是自己比他還緊張。
還差小一周的時候,她就有種夢回高考的感覺,因為感覺挺多人都在悄悄關注這件事兒的,當天還會有攝影和記者撰稿,總之挺盛大隆重。
寧歲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又不想吵他休息,就一點點挪動自己,試圖靠他遠一點兒,這樣不至於發出太大的動靜。
誰知蝸牛一樣龜速挪動還不到幾秒,就被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給撈回了懷裏。
緊接著頭頂傳來他吊兒郎當的氣息聲:“怎麼?又不想睡了?”
寧歲默了一瞬,快入冬了,腦袋挨在他緊實溫熱的胸膛上還挺舒服,就這麼繼續趴著了:“就……有點緊張嘛。”
謝屹忱愣了下,哧地笑了聲:“我答辯你也緊張?”
他伸手捏了下她臉,真心實意地歎道:“你怎麼這麼可愛?”
寧歲被謔得耳根熱了熱,不知道怎麼說,下意識反應根本控製不住。她埋了埋腦袋,回憶須臾,還是覺得特別神奇且不可思議:“所以,高考時你真的不緊張?”
“一開始有點,後麵真不緊張。”
寧歲記得當時她整個人身體裏都在打小鼓,睜著眼到兩點多都沒睡著,咽了口口水:“不緊張是什麼感覺啊?”
她頭發垂落下來,一頭柔順青絲,摸著很軟,謝屹忱勾著唇,很自然地纏在指尖勾了勾,說:“就跟平常一樣,該怎麼寫就怎麼寫,沒想別的。”
寧歲感歎:“你這個情緒管理能力到底是怎麼鍛煉出來的?”
其實謝屹忱很難給出個確切的答案,可能小時候托謝鎮麟和邱若蘊的福,見了許多的人和事,所以很少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感覺。
他小時候比現在內斂,有什麼都沉沉壓在心裏,總是看上去冷冰冰的,所以仿佛更沒什麼情緒波動。
後來長大了,成熟了,才大概學會收放自如地展現自己的真實感受。
這會兒就氣定神閑地答:“不知道,可能天生的?”
寧歲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小時候學琴的事情,想了想,十足誠懇道:“我要是有這種能力,現在大概已經成為一名出色的國際鋼琴演奏家了。”
謝屹忱揚了揚眉梢:“怎麼說?”
寧歲幽幽歎了一聲。
其實最開始學琴的時候,就是第一個比較鬆散的老師教她時,寧歲是非常感興趣的,覺得能彈出各種各樣優美的音樂旋律很有意思。
但後來慢慢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她為什麼放棄學琴,不隻是因為換了個嚴厲的鋼琴老師,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每次一上台演出,就會因為怕犯錯,從而變得很緊張,手指僵硬,掌心出汗。
而且夏芳卉小時候老是要求她參加那種鋼琴比賽,要在禮堂中彈奏三角鋼琴,寧歲記得有一次挺大型的區域賽,她準備了一首比較複雜的曲子,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音,結果一慌張,後麵整個都彈得亂七八糟,快速的琶音都糊成一片,甚至忘了一段譜,完全發揮失常。
夏芳卉當時好像挺生氣的,在音樂廳的大門口當著來往行人的麵斥責了她,一直到今天,那件事還可以說是寧歲心中特別深刻的一次心理陰影。
——而且,好像無論後麵再怎麼努力,每回大型演出的時候都擺脫不掉這種負麵情緒,總是會緊張彈錯,一次次累積下去,信心越來越受打擊,所以就很排斥。
“那時候我媽的脾氣就有點開始變差,後麵我就再也不想彈鋼琴了。”寧歲說。
床頭開了盞小夜燈,謝屹忱手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