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顧及到步天歌剛醒,身體不適,白聽雪刻意放慢了些腳步,讓身後的人跟起來不會太累太急。

兩人上了一片山丘,這裏的空地正是步天歌前幾日一直修煉的地方,這裏很大。

寂靜的夜裏,也很安靜。

安靜到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便也隻有蟲鳴和風吹過樹葉的刷刷聲。

白聽雪率先停下腳步,步天歌見狀也停了下來,目光掃了掃周遭,尋了一處山石坐下,她有些站不住了。

喘了兩口氣,步天歌抬起頭,率先開口:“師姐也坐下休息一會兒。”

白聽雪轉過身來,不言不語,也一動未動,迎著天際灑落的銀白光輝,步天歌甚至能夠看到她的眼底下,是一閃而逝的複雜難眀。

“天澤師兄和朱師兄已經離開了巫族,走之前,讓我帶他們道一聲謝。”

“嗯!”

步天歌微低下頭,應了一聲,唇角動了動,想起唐心蓮來,她就滿心滿眼的自責和愧疚,歎息道:“阿蓮的事,我也要說一聲抱歉,沒能救下她,還讓她被那天火觀當做了老祖複活的祭品。”

“不,不必如此。”

白聽雪嗓音清冷,平靜淡漠:“你既已不是太初門下,又何來道歉一說。”

步天歌臉色一僵。

隨即苦笑一聲,她就知道,以白聽雪那般嫉惡如仇,剛強執拗的性子,除非她說出步君河未死的真相,否則,她的眼底,將永遠都存在敵意。

可這真相……

她又如何能說的出口,最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能為一己之私而破壞了步君河的計劃。

步天歌合了合眼,沉默著不做聲響。

白聽雪也未曾在開口,氣氛,更沉悶了下來。

良久,步天歌這才繼續開口問她:“那你為何不跟著一起回去?”

“如果我未記錯的話,恐怕過不了幾日,就是十年一度的九宮大比了吧,白師姐,不回去

參加嗎?還是,有什麼不能回去的理由和原因?”

步天歌太了解她了,就以白聽雪的性子而言,若說是擔心自己留下,這因素應該也有,但以如今兩人的關係,這絕不是主要原因。

白聽雪微微斂起眉眼,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王葉和雷震子失蹤不明一事,還不必宣揚出去,就算對象是步天歌也好。

等了幾息,見白聽雪沒有開口的意思,步天歌揉了揉鼻尖,無奈了。

算了,不說便不說吧。

白聽雪不想說,她又能怎麼辦?

“師姐說,想聊聊。”

步天歌歪著頭,勾起唇角嗤笑一聲,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

“師姐想聊什麼?不會是專門來聊什麼我既已不是太初門下,就不必道歉,正魔兩立,再見為敵之類的吧?”

白聽雪抬眼看她,女子懶散的坐在山石上,一身青衣依舊鬆鬆垮垮,火氣搖拽的眼底帶著一抹邪異,有尖銳的牙齒頂在兩側的唇角,又在邪異中透著幾分惡劣和凶戾的味道。

和記憶裏認真桀驁的那人比起來,一點都不同。

白聽雪斂起眉眼,沉默了幾息,這才微歎息道:“你身上的煞力,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

步天歌舔舔唇角,非常隨意的回答她:“小時候意外來的。”

這十分敷衍的答案並不能讓白聽雪滿意,白衣女子直言道:“人妖血脈,自幼被人所設計,出生時起便被侵泡在了煞力之中四十九日,從而煞力入骨……”

步天歌歪著頭:“你這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她想了想:“是巫鬥或巫衣和你說的嗎?”

這種說法,是軒轅長寧將她介紹給巫羅族長的信件中所用,所以這句話的來源,不用多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