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次一顆,飯前服用。一共33塊,怎麼付?”
“現金。”程灼邊掏錢邊笑,原雨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隻覺得莫名。
“你到底在笑什麼?”他走出店門才敢問。
“沒什麼。”程灼笑的是藥店櫃台上居然有藍綠兩張收款碼,而他沒有手機。
原雨沒再追問。他捏了捏藥袋,不確定地說:“錢我會還的。”
“誰要你還,事多。”程灼看著兩邊的車,準備過馬路。
“那習題冊……”
“明早是吧?我這兩天都6點40左右醒,我起了給你拿過去?”程灼昨天聽見過原雨送村裏小孩上學,想他那個時間應該還沒出發。
他說著,目視前方,手往後隨便一撈,抓到原雨的手腕就往前拖,快步將人拖過了路口。
原雨被他拉得踉蹌:“就……6點40吧,不用你過來,我去你家拿就好。”
“行吧。”程灼想了想說,“那這樣,晚上的藥我也看不著,早上的藥你來我麵前吃,吃一天我給你一本。”
一時間原雨又喜又驚。
喜的是,“不止一本啊?”
驚的是,“為什麼不能一次性給我……”
“因為,”程灼歪了下頭,話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我樂意啊。”
……
東西還在程灼手上,原雨隻能順著他的脾氣。
第二天一早,原雨提前從家裏出來,沒去接村裏那些小孩兒,先上了程奶奶家。
程奶奶向來起得早,原雨來的時候,她正在燒土灶。廚房裏一股煙熏火燎的柴火味。
他往裏走了點,確定從自己家的角度看不見這邊以後,才喊了一句:“程奶奶,程灼起床了嗎?”
他是用方言喊的,不過“程灼”兩個字辨識度太高,話音剛落,他就聽見頭頂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起了。”
他探出頭去,看見二樓窗框露出一張斜靠的臉和一條右胳膊。程灼抬起他修長的手指勾了勾,語調依舊懶得很:“自己上來。”
他那樣子,叫人想起什麼江南、水鄉、煙雨……原雨上樓的時候還在胡思亂想,他們這裏勉強能算是“江南”,水鄉卻是沒有的,最近也不下雨。
不過過陣子就該下了,春天一向如此。
原雨老老實實地走到二樓,程灼已經起來了,穿著鎮上超市裏買的套裝睡衣,隨意地披了件外套,前襟敞著。
見人上來,他一彎腰,從桌角的三瓶礦泉水裏拿了一瓶遞過去:“藥帶了吧?”
“帶了。”原雨卸下書包,左右看來看去。
這屋他無數次路過,卻是第一次上來,有些震驚於這裏的雜亂。
倒不是髒,但是程灼好像完全沒有收納的概念,東西都是攤開來的放的,他不僅沒地方坐,甚至連站立的空間都不大。
“坐那兒吧。”程灼占據了唯一一張椅子,指著對麵那張空床說,“反正我也不睡。”
原雨回頭看了一眼,抱著書包,走過去坐下。
“吃吧。”程灼一抬下巴。
剛睡醒的程灼不像白日裏那麼鋒芒銳利,他渾身的那些刺像被朝陽柔和了邊角,身上的傲氣卻半點沒少。
“真帥啊,城裏人的氣場。”原雨吃藥的時候還在想,“跟文具店賣的明星海報似的。”
見他吃下去,程灼反手從身後桌子上抽了本最上層的《五三》遞過去,揮手趕人:“拿了就走,我還想睡會兒。”
原雨兩步跑過去接,如獲至寶。
精致的紫色封麵上八個碩大的黃色立體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一下子衝入眼簾。難怪這書叫《五三》,他這樣想著,手摸過“數學”兩個字,將書頁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