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語氣稀鬆平常,“叔叔隻會做餡餅……不過主要是,那次我媽有事去另一個州,正好碰上Michael放假,他們一家三口一塊兒去的,回來前碰上了颶風,被困了半個月。我一個人在家,隻有水餃能吃。”

原雨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沒一起去?”

“我要上課啊。”程灼說,“再說,我剛過去的時候沒少跟叔叔吵架,我倆性格不是很合拍,看我媽夾在中間也難做——你別這麼看我,我現在不跟他吵了。”

原雨從自己碗裏夾了個餃子給他:“吃飯吧。”

小可憐。

結果這一個酸菜豬肉的餃子打開了程灼的味覺新大門,幹脆跟原雨換了一碗吃。吃完,兩人從店裏走出來,這回程灼沒叫車,他提前叫了司機過來接他。

原雨看他還在打電話,有些好奇:“你不是叫了司機嗎,還約什麼車?”

“約搬家公司。”程灼說,“我東西還挺多的……如果那個女人沒把我的東西扔掉的話。”

原雨愣了愣,他知道程灼要去以前住的地方,“這幾年,你一次都沒回去過?”

“啊,”程灼斜了他一眼,笑了,“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沒回過國嗎?”

“……我以為你隨便說的。”

“原雨。”程灼雖然在笑,語氣卻很正經,“我知道我在你這裏信譽度不太高,不過我真沒騙過你。”

原雨看著窗外,幽幽地說:“‘我會回來的’。”

“……”程灼噎了噎,“那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原雨扭過頭,盯著他,字正腔圓地說:“哦。”

程灼:“……”

就很陰陽怪氣。

司機看了好幾眼後視鏡,欲言又止。原雨沒注意他的眼神;程灼倒是看見了,但他不打算搭理程光宗的司機。

車很快駛入了小區。

說起來,程光宗在市內明明有好幾處更大的房產,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住在這邊。自從五年前離開後,程灼就沒回來過,小區的綠化沒有太大的變動,原本看著挺新的房屋外牆卻似乎陳舊了一些。

程灼曾經有過很陰暗的想法,會不會是因為他媽媽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住在這裏,所以那個登堂入室的女人非要住在這邊,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否則他實在理解不了有別墅不住住小三居的行為。

“一會兒我要進去整理東西。”下車後,程灼偏頭問了原雨一句,“你是陪我進去呢,還是在外麵等我理完,一會兒幫我搬東西?”

原雨笑了笑,用司機聽不到的音量說:“我都到門口了,你不邀請我進門嗎?”

“我這不是怕你不想見我爸嗎?”

“我為什麼不想見程叔叔啊?”原雨睜大了眼睛,一副驚訝的樣子,“我又不是來出櫃的。”

“……”程灼沒忍住笑了,“操。”

不過他也沒急著進去,站在門口抽了兩支煙才往裏走,像在做什麼心理建設。

至少在原雨看來,他抽完煙以後肩頸放鬆多了,也能隨口扯起當年的話題:“那年他們把我送到楊槐去時候,還在這門口摔了我的頸枕——就我送你那個。”

原雨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看來你們吵得很厲害?”

“一見就吵架,當然,有時候是我故意的。”程灼按了電梯按鈕,抹了把臉,“回來到現在,我就見過他兩次,要不是今天要搬東西,我還真不想來。”

“這麼討厭你爸?”

程灼發了會兒呆:“……嗯。”

“如果不是……”他愣了好久,“如果不是他出軌的話,他們也不會離婚。”

程灼靠在電梯的牆上,頭頂打著慘白的燈光。忙了一天,他身上的西裝有些褶皺,配合他垂著頭的動作和怔忡的表情,看起來像一條狼狽的喪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