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氣味。

想到剛剛那些關於“釣魚”的想法,他笑起來:“怎麼我一來就趕我走啊。”

他頓了頓,舔了下唇,語氣幽幽的,“真是拔X無情。”

“……”

程灼突然咳嗽了起來,像是被噎住。原雨皺了下眉,又有點心疼了:“我開玩笑的,你小心點啊。”

“……我不過就是怕你缺課缺太多,回頭補起來辛苦,”程灼喘勻了氣,沒好氣地說,“被你說得好像……我是個渣男一樣。”

原雨輕聲問:“你哪裏不是渣男了?”

程灼:“……”

他猛然想起,前天剛到楊槐的時候,給原雨說的那些話。

好像無法反駁。

他愣了愣,偏頭笑出了聲。那笑聲細碎,又因為不想驚動屋裏哭天搶地的家庭會議,被他壓得很低。

房間裏挺安靜的,但原雨還是習慣性地把手機往耳朵邊壓了壓。

他喜歡聽程灼這樣笑。

然而今天,程灼笑著笑著,又咳了兩聲,像是嗓子不舒服。

剛才也是。

原雨垂眼想了想,問:“你現在能來旅館麼?我把你藥拿來了。”

“……啊,”程灼頓了頓,有些遲疑,“要不今天……也不吃了?”

原雨沒出聲。

他的沉默就是拒絕,程灼有些無奈:“我胃不太舒服。”

“麵包吃了嗎?”原雨看他分明帶走了。

“吃了半個,有點吃不下。”程灼解釋道,“睡醒就不舒服,可能還是沒睡夠。”

睡得不太好,胃裏想堵著什麼東西,既覺得空,又覺得脹。偏偏楊槐鎮上買不到什麼太好的麵包,那種幹澀的東西勉強配著牛奶吃下去,就像陳年的淤泥沉甸甸地落在胃裏,上不去下不來。

這時候吃藥會更想吐的,程灼就不大樂意吃了。

再說。

“我這會兒走不開。”可能是覺得這話有點搞笑,程灼說著笑了起來,“總不能告訴他們,‘我對象帶了藥在旅館等我,我要去吃藥’吧。”

原雨沒出聲。

程灼忽然有些擔心起來:“……我不是覺得你見不得人,家裏現在焦頭爛額的,出櫃不合適。再說,理論上我隻需要和我爸交代,但是你也知道——”

他基本上,沒把自己當作和他爸一家的人。

所以也不覺得自己的感情生活需要上報,隻是不確定原雨會不會覺得委屈。

沉默像是放大了這種可能,程灼就有點蛋疼起來。他拿捏不準原雨這時候的想法,心裏忐忑,又因為胃不舒服,整個人都很難受。

他靠在走廊的牆上,手下意識地放在腹部揉,斟酌措辭想要再解釋一下。

“不是,”原雨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我是在想,自行停藥理論上是不合適的,你說你斷斷續續治療了好幾年,但是一直反複,就是因為你不好好吃藥吧。”

“……”程灼有點沒料到這個轉進。

“你說你不負責任,是有點不負責任。”原雨語速飛快,“你看你,甚至沒想過好好對自己的健康負責,也不會想,是不是有人會因為你的不負責難過。”

“……”

“你忙吧,晚點再聯係。”原雨把電話掛了。

掛斷沒過20分鍾,門外“嘀”的一聲,程灼刷著房卡進來了。

大概是用跑的,他額上有汗,喘著粗氣。

臉色看上去特別蒼白。

原雨忙從床上跳下來,過去迎他:“你不是不來嗎?”

“生氣了?”程灼答非所問。

“……有一點。”原雨想了想,還是承認了。他抽了兩張紙巾,幫程灼把臉上的汗擦幹:“我希望你能健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