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緩心中悲傷的情緒,“消息傳出去了嗎?”
“傳出去了。”
李光霽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李盛朝床上的李矜然看了一眼,麵露憂色,“小姐身子如何了?可還發熱?”
李光霽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盛心知李光霽此時心中定然擔憂,忍不住出聲安慰:“公爺也無須過度擔憂,小姐吉人天相,待會再服個藥,說不定便大好了。”
李光霽張了張嘴,想著再說些什麼,一聲突如其來地囈語打斷了他。
他看著床上悠悠轉醒的李矜然,連忙湊過去,迫切詢問:“然然醒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目光中充滿了老父親的擔憂以及疼惜。
李矜然甫一醒來,便瞧見了李光霽憂心忡忡的模樣,腦海中有一瞬間的怔愣,加上因為發燒而導致的頭暈眼花,更是不知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兒,李盛見她仍舊目光呆滯,一言不發,還以為她的身體出了什麼大問題,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急促道:“然然,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快跟爹說說話,不要嚇爹啊!”
不等李矜然回話,他又側頭朝候在一旁的李盛吩咐:“管家,快,拿我的令牌再去請太醫過來!”
李盛聞言,連連點頭,作勢便疾步往外跑去。
經過這麼一出,李矜然早就清醒了不少,見狀急忙喊住李盛:“李伯等等!咳——”緩了緩,“我沒事,不必這麼麻煩!咳咳——”
聲音聽著嘶啞至極,有種砂礫摩攃般的粗糲感。
李光霽蹙著眉,不讚同道:“哪裏沒事,”抬手往李矜然額頭上摸了摸,仍舊有些燙,“都還發著熱!”
“咳咳咳——”李矜然本想解釋一番,但架不住喉嚨實在難受,還未開口,便止不住地咳嗽。
她自己心中知曉她得的又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凍太久發燒罷了,哪裏需要特地進宮請禦醫。
李盛被她阻止下來,又見她咳得厲害,很有眼力見地趕忙倒了水過來。
李光霽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身,都不敢使多點力氣,仿佛她就是個易碎的瓷人兒一般,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他從李盛手中將水杯接過,遞到李矜然跟前。
李矜然看著遞到嘴邊的水杯,默默接了過來,低聲道:“我自己來就好。”隨後便迫不及待地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溫熱的水甫一滑進喉嚨裏,李矜然便覺渴得快要冒煙的嗓子終於得到了緩解,不再那般難受。
李光霽看著仍搭在空中的手,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房間內燈火通明,寂靜無比,隻有輕微的喝水聲在空中響起。
待到李矜然整整喝了三杯水後,她才停了下來,手中的杯子也被李盛拿去放好。李盛知曉二人有事要說,便悄無聲息地出去了,隻留下二人沉默地應對著。
李矜然一直低垂著視線,呆呆盯著眼前淡粉色的被褥,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光霽則麵色微正,直勾勾地盯著她,二人皆是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李光霽才無奈地歎息一聲,出聲命屋外的丫鬟將熬好的藥端進來。
揮了揮手,命人退下,屋內再次剩下二人。
他端起藥碗,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汁,小心地吹著,生怕燙到她。
李矜然看著遞到眼前的勺子,剛想出聲說阻止,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接收到了李光霽頗具威嚴的眼神,隻好訕訕地將手放下,認命般讓他喂藥。
一碗藥喝完,李矜然隻覺得嘴裏哭得發麻,幸好有蜜餞壓著,不然她說不定剛喝完又直接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