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剛剛就說了，我是你的女兒，肯定會同意女兒找一個互生愛慕，心意相通之人做我的如意郎君，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反悔？”李矜然邊說邊忍不住暗暗掐自己的大腿，話才說完，她的眼眶便已經通紅。
李光霽想了想，這話他剛剛確實說過，但那完全是被她哄得放鬆了警惕，不小心失言罷了，怎麼可以作數？
隨即狠狠拂了拂袖，沉著臉道：“不管如何，此事我絕不同意！”
李矜然一聽，眼中立即蓄滿了淚水，哽咽道：“爹爹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不等他回答，繼續用控訴而委屈的眼神看向他：“爹爹難道就不能將心比心嗎？您都能同您心愛的女子在一起，又怎麼忍心阻止女兒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塊兒？”
李光霽瞪大了眼，“這如何一樣？怎可混為一談？”
“如何不一樣？爹您跟娘親是真心喜歡，又怎知我同他不是？既然都是真心喜歡，又有什麼不同？難道喜歡也要分個高低貴賤嗎？”如果說剛剛李矜然是為了讓他心疼才故意掐自己，可這會兒她是真覺得難過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倔強地昂著頭同他對視，硬是不讓眼眶中的淚掉落下來。
“喜歡不分高低貴賤，但身份分高低貴賤！”李光霽此時的臉色更加陰沉，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愈發重。
“但我不在乎！”李矜然二話不說立即反駁，語氣同樣跟著重了起來，聲音中滿是哭腔。
“你不在乎我這當爹的在乎，不止我在乎，這天下的人都在乎！”
“天下人在乎什麼呀？他們頂多會將此事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兩人同樣倔強地對視著，誰也不肯讓步。
周遭氛圍愈加肅靜，而屋內守夜的小姚等人早就被吵醒了，卻隻得躺在床上，不敢吭聲，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良久，李矜然還是妥協了，朝他走近了一些，伸出手去拽了拽他的袖子，苦苦央求道：“爹，我求您了，求您了，您就答應吧！”
說話間，她的眼淚已經如斷了線的珠子，一刻不停地滾了下來。不過一會兒，淚水便已經糊了一臉，叫人憐惜。
李光霽見她這般難過，而他心中的悲傷也同樣不亞於她。
“爹爹，我喜歡他，真的喜歡他，您如果讓姑母替我相了別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嫁的，您是知道我性子的！我不想做的事，沒人可以勉強。”
叫他仍舊無動於衷，李矜然繼續抽噎著道：“更何況，我不想被關在後院裏，看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我不想那樣。”
“總會……找得到合心意的。”
“爹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不是他，我誰也不要！”見他還是不肯鬆口，李矜然忽然覺得有些絕望，為什麼會這麼難呢？
“爹，我求求您了！”她無力地閉了閉眼，將頭垂下，用幾近卑微的姿態懇求著他，“您不是最能知曉那種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嗎？為什麼就是不肯同意？”
李光霽聞言，心中驟然一縮，他蠕了蠕唇，似是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耳邊縈繞著的哭泣聲，一聲一聲都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窒息。
半晌，才僵硬地拍了拍她的手：“夜深了，回去歇著吧。”而後將她的手輕輕拂開，轉身離去。
走到院門時，他好像踉蹌了一下，停了片刻，又再度往外走去，在黑色的夜幕籠罩下，倍顯孤寂。
第84章 見麵
李矜然本以為經過那晚同李光霽的談心,不說要他如何軟下態度，至少會將她的禁足給解了，結果什麼都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