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氣度仍然絲毫未減。

可相較於她的坦然不慌,皇帝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灰敗憔悴的臉上,布滿了怒意,陰沉沉的,瞧著令人懼怕。渾濁的眸底深處,夾雜著怒氣和失望,還有那麼一絲不可置信。他仿佛還在期待著,外頭發生的事情,但願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

沒一會兒,殿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混亂,卻也聽得愈來愈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耳上一般。

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慢慢透了進來,有些令人作嘔。

突然“砰”的一聲,乾元殿的門被打開了。

躺在龍床上沒有力氣動彈地皇帝,眼睛不安地眨了一下,不過一瞬,便又恢複了方才的黑沉,周身怒意地緩緩轉頭看向急匆匆跑進來的禁衛軍統領。

“啟稟皇上,三殿下帶士兵闖進來了!”周朗跪在地上,身上的盔甲染了不少血,垂著頭,語氣又慌又急。

皇帝本就陰沉的臉色,此刻已變得如黑雲覆蓋般,大聲怒斥:“孽子!這個混賬東西!”話音方落,許是心緒過於激動,他便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促,卻又一聲比一聲無力。

皇後隻能急忙給他順氣,安撫道:“皇上您別太激動,先緩一緩。”

忽然間,便見皇帝頭朝旁邊撇了過來,“哇”的一聲,一大灘血液便被吐了出來,將這明黃色的床褥染紅。

周朗神色俱變:“皇上!”

原先雲淡風輕的皇後突然見此,也同樣忍不住心頭一驚,便替他將嘴邊的血液擦淨,邊著急吩咐:“周統領!你快去瞧瞧能不能幫皇上找個太醫過來!”

周朗連忙拱手:“末將遵命。”隨後立即起身,往外跑去。

皇後瞧著皇帝臉色灰白的模樣,不禁蹙了蹙眉,如今太子未立,若是皇帝就這般去了,恐怕又得出亂子,幾個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燈,蕭謹若是應付得來倒也罷,若是應付不來……

算了,眼下不是擔憂這個事情的時候。

待皇後急急忙忙將他嘴角的血液擦完,隨後便趕忙去拿了一粒藥丸過來,這是先前找太醫備下的,若是皇帝情況危急,便可服用一粒。

她將那粒藥丸遞到皇帝嘴邊,溫聲道:“皇上,快將它吃下。”

皇帝倒也沒有遲疑,張開嘴便將它給服下了。

皇後隨即他扶起,讓他靠了起來,又到一旁給他倒了杯茶水,正給他喝著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怒斥:“三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皇上病重,末將要去請太醫過來,你這是要將末將攔下不成?”

“哦?是嗎?父皇病重,那我這做兒臣的理應前去看望!”蕭裕冷淡的聲色傳了進來,“周統領,反倒是你,為何要阻我去路?”

周朗被他這顛倒黑白的話給活活氣到,“你……”可奈何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蕭裕打斷。

“來人!周朗阻攔本殿麵見父皇,意圖不軌,將他拿下!”

“是!”

周朗怒極:“三殿下你豈能顛倒黑白!意圖不軌的是你!”

不過一瞬,他便被人強行製服下來,狠狠壓倒在地。

蕭裕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周朗汙蔑本殿,先將他的嘴堵上,再給本殿掌嘴八十。”

“砰”地一聲巨響,乾元殿的門再度被推開。

兩行士兵手持□□,整齊有序地先行往裏並列進去,與此同時,殿外同樣圍滿了人,這些士兵個個虎頭熊麵,充斥著戾氣,將這乾元殿內裏裏外外都守了起來,圍了個水泄不通。

蕭裕不再多言,也不管身後傳來的嗚咽聲以及掌嘴聲,狠狠拂了拂袖,抬腳便往裏邁去。眉毛微微上挑,一雙黑沉的眸子浸滿了冷意,臉上寫滿了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