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間的小木床,打死也不願意去睡耗子妖睡過的床。

把三張小竹凳並排起來,腦後勺抵在木屋邊緣,兩隻腳跨上兩張小竹凳,困得不行。

但出門在外,隻能將就了。

去而複返的劉寒山捏了一杯暖茶,推開小木門。

熟睡的少女歪頭靠在木牆,雙手隨意搭在一旁,根根白皙的手指上有沒擦去的灰塵,那張明媚的睡臉安靜柔和,與剛才的矯情刁鑽判若兩人,隻是嘴角滴落的兩滴哈喇子不太講究。

他五根手指攥緊杯身,輕輕搖頭。

說好的認床呢!

女人心海底針。

☆☆☆

明亮的月高掛天空,清冷的月光灑滿街道。

客棧已經打烊,店小二收拾完東西熄燈鎖門,安靜的夜晚一如既往。

店小二關緊窗簾,緩緩轉身。

白色狐狸頭像出沒山野的精靈,一隻白皙的手穩穩拿著燭台,往他麵前一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大半個身體隱匿在黑暗中。

店小二的第一反應是有妖。

第二反應才記起昨夜入住了一個狐狸頭。

他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夜深露重,公子還不歇息嗎?”

狐狸頭坐在鄰窗的位置,燭台穩穩落在桌案上,“你睡你的。”他嗓音透出一股煩躁,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和顏悅色。

店小二不討嫌,回房睡覺了。

客棧內隻有一盞燭台帶來光明。

君躋瞳孔幽暗,裏麵兩簇小火苗跳動了起來。

紀嫿嫿睡眠質量向來很好,可條件不允許。

她腦袋一歪,身體傾斜,重心下降的同時,大腦緩緩清醒。

她即將倒下時,腿正要放地上,支撐下盤,免得真要歪倒。

溫暖的手抬起她歪歪扭扭的肩膀,她聽到小竹凳挪動的聲音,睡得昏沉的腦袋旁安置了一個肩膀。

毛絨絨的狐狸毛惹得她鼻子微酸。

她打了一個噴嚏。

坐在身旁的人忽而一僵。

她順勢枕到他肩膀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送上門的枕頭不要白不要。

黑暗環繞的小木屋響起“吱吱”的聲響,黑鍋般大的耗子跳進窗欞,它跑得很快,鑽入裏間的床底瑟瑟發抖。

小木凳支起的床板抖動了起來。

小木門被一腳踹開,劉照陽神態冷漠,嘴角勾起,露出誌在必得的笑臉。

他銳利的目光掃向簡陋的小屋,抬步往內間走去。

害怕得要逃離的耗子朝他撲來,鋒利的獠牙要咬斷他的喉嚨。

劉照陽動作快一步,一刀劈開床板,刀鋒染的鮮血紅豔腥臭,他把一隻耗子腿給砍到了。

耗子妖的左腿也受了重傷,難以攀爬再逃離。

它心如死灰,瞪大一對耗子眼,見劉照陽把一邊床板立起,挨到木牆,渾身抖動得更加厲害。

劉照陽眼疾手快,挑起它的尾巴,讓黑鍋大的妖軀在空頭一拋。銳利的劍尖在它胸口的位置刺了一箭,左手伸起,插入耗子的心髒。

生生挖出它的心髒出來。

熟練的精準動作如曆練了千萬次挖心。

噩夢的尾端定格在劉照陽猙獰的狂笑,手握住血淋淋的耗子心髒往破開的小木門一拋。曹錕那張刀削般的剛硬麵孔無甚表情,扯開儲物袋的繩索。

各種妖的心髒應有盡有。

而耗子的心髒也被裝了進去。

紀嫿嫿背脊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睜開驚恐的眸子,手腳忍不住抖了抖。

熟悉的木屋擺設讓她更加害怕,如被挖了妖心的大耗子在眼前。

狐狸頭睡得很熟,腦袋靠在紀嫿嫿肩膀,壓得她胳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