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所說,再怎麼攢也不會有這麼多,而且還被藥錢磋磨完,現在的銀子是楚承安的,是她以杜如月為由騙楚承安的而來的。

如果她坦白銀子由來,那就是承認自己叛主。

想想說話細聲細氣的杜如月,這麼些年,她早把杜如月當做胞妹,杜如月待她也一片真情,要是杜如月知道她拿她做這麼卑劣的事,又會如何傷心?

她不能開這個口。

她用力咬著嘴唇,直到口中一股血腥味,以雲抬眼看上首的杜老爺杜夫人,說:“宮宴當天,奴婢一直跟著小姐,從沒離開半步,真的沒見過玉佩。”

可是她的辯白變成一麵之詞,現在杜老爺杜夫人都覺得玉佩就是她拿的,隻是她不肯承認而已。

杜夫人站起來,圍著她走半圈,深吸口氣,說:“以雲,隻要你告訴我們,你把玉佩賣去哪裏,我和老爺看在你伺候月月這麼多年的份上,絕不會追究你,如何?”

以雲知道,杜家對她很仁慈,收留她和姆媽,沒人不羨慕杜家的奴婢,即使到這個時候,杜老爺和杜夫人都盡量溫和,這要是放在別人家,她估計要被磨掉一層皮。

可是他們注定要失望。

杜以雲舉起手,彎下拇指,道:“奴婢發誓,從沒拿過所謂玉佩。”

杜夫人見說不動她,她激動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這是武安侯的玉佩,他是什麼人,如果這事驚動聖上,一定會查到你頭上,你是我們杜家的丫鬟,我們杜家從沒虧待你,你卻想害我們麼?”

以雲抬眼看杜夫人,目露驚色:“夫人,杜家待以雲恩重如山,以雲從沒想過害杜家!”

杜夫人氣得掉眼淚:“你拿玉佩,和我們杜家拿玉佩是一個道理,我們杜家治家不嚴,才會出現你這樣的奴才,侯爺若要怪罪下來,我們杜家怎麼承擔得起,我們優待你這些年,可要被你害死!”

杜老爺上前安撫杜夫人,他臉色也不太好,這件事搞不好會斷送他的仕途。

他是極有涵養的君子,隻說:“你說實話,玉佩被你賣到哪裏去,我去贖回來,趁著事情還能挽回。”

以雲的嘴唇抖了抖。

她感覺到喉嚨很幹澀,有很多話想說,她不是白眼狼,她一直記得杜家的恩情,她更想說的是,她沒有偷。

可是蒼天啊,她一個奴婢說的話,抵得過侯爺的一句話麼?

以雲心口一窒,她曾經也是個小姐,如果她不是這般卑賤的身份,會沒有人信她的話嗎?

她在杜如月身邊伺候,有一種她也是小姐的錯覺,可錯覺終究是錯覺,她說的話根本沒有分量,楚承安隻需要放出一句話,就可以把她弄死。

這是身份,這也是天塹。

她怎麼就沒想明白呢。

以雲閉上眼睛,即使如此,腰板仍挺得直直的,她有她的驕傲,所以嗓音沙啞,說:“老爺,夫人,以雲沒有見過玉佩,也沒有偷。”

這時候,一旁的嬤嬤站出來,說:“這丫頭還嘴硬,當是不知道疼,老爺夫人,事關杜家,不能讓她毀了杜家,得打她一頓,她才能想明白,告知玉佩去向呢!”

杜老爺皺眉:“這……”

杜夫人狠狠心,道:“來人,上刑!”

杜家刑罰,是一塊烏漆墨黑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些凸出的圓鐵塊,說是狼牙棒也不為過。

小廝搬來一條長凳,由於杜家常年不曾用過刑法,長凳上都是灰塵,以雲被按上去時,衣裙全部弄髒,她沒法掙紮,隻能眼睜睜看著小廝拿起木板。

他照著以雲的背來一下,“嘭”的一聲,杜以雲整張臉都沒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