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這一刻,楚承安周身的世界被猛地擊破,屋外鳥鳴,街上吆喝人聲,府內來往腳步聲,細碎的哭聲,鋪天蓋地地衝到他耳朵裏。
他看著杜以雲發紫的嘴唇,如大夢初醒。
她沒了,真的沒了。
他還有很多事想和她做。可在他想餘生還長,在他想帶她走遍塞北江南,在他想她做的蓮子燉豬蹄時,她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給他留。
如果,在她出門的時候就阻止她,如果,把她帶在身邊去宮宴,如果……
為什麼偏偏是這樣,為什麼?
他覺得心口一窒,四周有什麼朝他壓過來,根本無法呼進一口氣。這是不是就是溺水的感覺?她經曆過的絕望,他根本無法想象。
明明說好的再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卻讓她這麼痛苦地走了。
是他的錯。
抬手輕輕按在她的臉上,他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找到心之歸屬,可是有些東西,從此注定流離。
楚承安一個人在大堂陪著杜以雲,坐了整整一夜。
沒人知道這漫長的夜有多難熬,沒人知道這個殺敵果敢的侯爺有多少次想把手伸向自己。
但以雲知道,因為她一直站在她自己的身體旁邊。
她這個狀態並不算靈魂,她是穿越局員工,隻有進入角色的身體才算世界裏的角色,不然其他人是看不見她的。
穿越局規定,在離開每個世界前有緩衝期,因為穿越局要清理緩存,按說緩衝期很短,短得甚至隻有一瞬,但因為係統這個鐵憨憨一直以為任務會失敗,連強製退出程序都準備了,緩衝期要刪除強製退出程序,很花時間。
所以,以雲能看到這一幕。
她若有所思,係統因為要等緩衝期,也很無聊,便問:“怎麼樣,看到男主為你這樣,有沒有感想啊?”
以雲歎了口氣:“有,可惜臨走沒再來一次。”
係統問:“再來一次什麼?”
以雲:“俄羅斯方塊。”
係統:“……”這個新員工怎麼回事,老是在審核邊緣瘋狂橫跳?啊啊啊啊重點是它居然秒懂!
不過,係統放下心來,畢竟以往出現過穿越局員工受角色的影響消極怠工,甚至有的還想永遠留在小世界,本來以為這個新人會犯這種錯誤,但她看起來很冷靜。
她已經把自己抽出來了。
白月光計劃中,以雲的職責是依照人設做好白月光,不得不說,以雲十分契合杜以雲的人設,她雖然為了防止規則崩壞,好好地演繹人設,但係統回過味來,很多選擇分明是以雲根據人設演繹、自己選擇的,原來的“杜以雲”不會這麼選,比如以雲不肯遵守最佳算法演繹,而是在開始時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男主,反而欲揚先抑,得到如今的效果。
也就是,以雲一邊演杜以雲,一邊又是杜以雲。
這個念頭剛出來,係統連忙否認,一個新人怎麼可能做得到能這麼好地揣摩人設,把自己嵌入人設,遵照本來的人設,卻把不應該被這樣人設吸引的男主迷得一塌糊塗……又像這樣事了拂衣去,一臉淡漠地看著男主痛苦呢?
要是以雲知道係統在想什麼,估計會回它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新人呢?”
此時,以雲看著楚承安拾起杜以雲軀殼的手,放在他臉頰上,他還在低聲呼喚她,眼眶通紅,隻希望在她臉上看到任何一點動靜。
可惜他注定失望。
以雲緩緩閉上眼睛,不由學他常做的動作那樣,按了按額角。
終於緩衝期結束,以雲問係統:“親親,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