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玨抬抬手,打斷他的話:“我想一個人走走,靜靜心。”
今天明明是出來尋樂的,倒讓崔玨煩惱,劉瓊和其餘表堂兄弟不敢再吵他,隻停下腳步,目送崔玨步伐輕緩地走遠。
不過還有一人躲在暗處,分明聽到崔玨的話,卻鍥而不舍地偷偷跟著崔玨。
這人就是白以雲。
以雲知道崔玨身世稀罕,但白以雲一開始不知道。
白以雲未出嫁前隻是一個妾生女,而且是出身最差的商戶女,卻通過一點手段,攀上苑城世家陸家。
她手段很簡單,在陸家公子踏青時與他“偶遇”,隻需一眼,陸公子迷上她,她就如願嫁到苑城陸家當正妻。
直到這裏,她的人生因為她的仔細籌劃,過得順風順水,眼看著就要在丈夫的寵愛之中度過餘生。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丈夫喝酒喝死了,因他不顧陸家反對娶白以雲,已經讓陸家上下對她一致不滿,這下丈夫一死,更是把她當瘟神、掃把星,驅逐出陸家。
然而白以雲不認輸,她時刻準備東山再起,因為她知道,她的美貌就是利器,足夠為她謀得無盡的好處。
在她開書齋這段日子,向她示好的人,說從苑城排到洛陽也不為過,有張大耳那種商人,也有劉瓊那樣的紈絝富家子弟,但哪個都入不了白以雲的眼。
直到今天看到崔玨,她心思活泛起來。
一開始,白以雲直覺崔玨身世絕對不簡單,但白以雲卻從沒猜到,他竟然是洛陽崔家嫡長子,那個身份煊赫、才華橫溢的崔玨。
就在不久前,這樣一個人物扶她一把,讓她免受皮肉之苦,還出麵處理這瑣事。
如果和這等權貴在一起,後半輩子絕對不用再愁,何況是這樣樣貌氣度脾性的人。
她承認,她對高大俊逸、溫潤可親、風度翩翩的崔玨心動了。
白以雲稍加思考,就知道要怎麼做,她目標很明確,一旦確定心中所想,便迅速行動起來,比如說現在,她跟在崔玨後麵觀察他走路的方向,連忙提著裙子,抄了點近路,出現在前麵的小徑處。
等崔玨一走近,白以雲自暗處出現,柔聲喚:“崔公子。”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前,姿態端莊,臉上嘴角微微彎起,這個笑容弧度時,眼下的臥蠶正好出現,好像有無數星點墜入她眼中,整張臉生動惑人。
是個男人,看到她這樣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愣神。
而崔玨本來在思考什麼,被她打斷後,看她卻不動聲色,隻是禮貌地回:“陸夫人。”
白以雲:“……”
沒事,白以雲心想,崔玨心性與一般人不一樣,不惑於她的容貌是正常的。
她忙說出熟記於心的一套說辭:“妾身是前來感謝崔公子,若不是崔公子,妾身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著,她歎了口氣,那眉眼彎彎,實在是我見猶憐。
是個男人,這時候就該寬慰她不要為這等倒黴事難過。
然而崔玨卻客氣地說:“舉手之勞,陸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又一揖,權當告別之意,轉身就想離去。
白以雲:“……”
眼看著崔玨就要走遠,她心裏一急,想出個餿主意,追了兩步就扶著一旁的牆壁:“哎!”
見崔玨回過頭,白以雲心有窘迫,小聲說:“妾身、妾身走著走著,好像崴到腳了。”
她雖然沒說明,但是個男人,這時候就該出把手幫她了。
可是,崔玨看著她半勾起的鞋尖,若有所思:“陸夫人,若是走路不小心崴到腳,傷口應在腳踵與腳腕之間,而不是腳尖。”
這是直點出白以雲裝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