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杏花香,聞起來更像一個浪蕩的女子,”白以雲放下茶具,語氣輕鬆,“他們皆覺得我是狐狸精,覺得我該用濃重的甜香吸引男人,那我就用了,遂了他們的意,別讓他們白誤會我。”

崔玨頭次聽到這麼歪的理論,直直看著她:“這……”

白以雲說:“你看到了吧,女子貞潔與否全靠這張臉,若是吸引男人,那就不貞潔,剛剛鄺王的話,也是這個意思不是?”

她明明一臉毫不在乎,臉上掛著明媚的笑,但手指按在桌麵上,指頭泛白。

崔玨心細如發,了然,道:“容顏隻是外在,美醜胖瘦,百年後都是一具枯骨,縱使千萬人這般待你,但隻要你在乎的人和你站在一起,足矣。”

白以雲猛地抬眼。

她不是沒有安慰過自己,可是同樣的話,自己想是一回事,從崔玨口中說出來就又是一回事。

她忽然有點口幹舌燥,可氣的是剛剛洗完茶杯,沒給自己留一口茶。

所以,她輕舔嘴唇,忽然就把心裏所想問出來:“那在你看來,拋開我的容顏,我是美還是醜呢?”

話音剛落,兩人皆是一愣。

隨後,良久的沉默。

便看崔玨緩緩收起那方巾帕,他沉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或許可能是回答太難以啟齒,他微微移開目光,去看地上被剪下的月季。

白以雲跟著看向那些月季。

遭崔玨從玉瓶裏拿出的月季,被他細心地放在一起,還是難免顯得破敗,它們從被剪下來的時候,就注定凋零枯萎。

就像她的心情。

話剛問出去的時候,白以雲是興致勃勃的,她心裏知道答案,隻等崔玨點一下頭。

於是,一開始,她盯著崔玨的嘴唇,心中期待那雙似笑非笑的嘴唇,能夠微微勾起,告訴她,她想聽到的答案。

可是過了會兒,她心裏期望,要麼崔玨開口的時候,就把這個不該由她提的話題揭過,兩人還能再喝上一回茶。

如今到現在,她開始祈禱,如果能回到她問這句話之前就好了,她還可以滿心歡喜地籌劃,要怎麼釣這尾大魚,不至於魚餌被咬掉,還被拉下水,賠了夫人又折兵。

原來一瞬歡喜,不過是為下一瞬悲憤鋪墊。

是她自以為是洋洋自得,還以為崔玨這般真君子也會為她動心,原來,都是自己的幻覺。

對崔玨這樣的人來說,他行得端做得正,正如能和鄺王司鐸那樣說話,世間值得他顧慮的太少,卻不知道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能讓他猶豫這麼久。

如果有什麼是他說不出口的,那就是傷人心的話。

白以雲意識到這一點,明明現在天氣暖和,但她就像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寒冷刺骨,過度的失望籠罩著她,讓她無法喘熄,心口又酸又苦,騰地升起一股怒氣。

她嘴唇抖了抖,差點質問崔玨既然襄王無心,為何要對她這般好。

哦對了,他是君子,不管哪個女子遇到難處,他大抵都會出手幫一把,誠如他所說,百年後都是一具枯骨,不管女子樣貌如何,他君子風骨亦然。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她沒及時抽身而走。

白以雲似乎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但她拿不出在其他男人之間周旋的淡定,隻好低下頭,不叫他看清楚她的神色。

而這會兒,崔玨終於從良久的沉默中緩過神,他有些迷茫,又有點不肯定:“對不住,恕我無法回答。”

白以雲咬住嘴唇。

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句話能是一種極刑,每個字如淩遲,削著她的心髒。

她怕自己又在他這落下風,連忙站起來,背對著崔玨,偷偷抬手擦眼角,狀若不在乎,好像在收拾椅子,又好像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