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喝了三口茶,卻一點都壓不住那躁動。
曾經腦海裏那個麵容模糊的女子,如今,逐漸有了清晰的眉眼,她是清秀高雅如蘭的,眼睛尤為清亮,唇角伴有若隱若現的酒窩,一蹙一顰,皆惹人心憐。
更惹他心旌。
若說先前所有記憶被他刻意掩在塵沙下,那這陣香味,就是能將塵沙吹拂開的狂風,叫那一幕幕的場景,愈發烙在他心底。
他仍記得她所有觸♪感,尤其她麵頰通紅,柔軟的耳垂紅得快滴出血。
時戟抿抿薄唇。
他想,他知道這味香是誰調的。
他瞥了眼底下男子席間,不少男人露出沉醉的神情,他拇指指腹摩挲杯沿,半晌,冷笑一聲。
他承認,他後悔了。
既此香如此珍貴,又怎能叫他人覬覦?
他想要的,就該攥在手心。
在一眾的沉迷讚歎聲中,江北候說:“我妹妹閑來無事,學了點調香的技藝,還希望大家莫要笑她的好。”
原來,上場的居然是侯府嫡女。
調香師本不是上得了台麵的活計,侯府讓嫡女在眾賓客麵前表演調香,就像讓嫡女在圓台上跳舞,是不雅的,難免會遭人背後嘲笑。
但為了吸引時戟的注意,侯府無所用其極。
說完這句話,世子便留意著時戟的神情。
時戟放下茶杯,他似笑非笑,朝世子招招手,待世子走近,他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問世子:“哦?侯府的嫡女調製的香?”
世子本滿心期待,乍一聽時戟的問話,察覺不妙,隻是話已經放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是的。”
時戟向後靠著椅背,他手背撐著下頜,緩緩一笑,毫不留情麵地拆穿世子的謊話:“然我聞之,倒像是千香閣的蘭香所調。”
是蘭香,不是桃香。
妹妹的偽裝被拆穿,世子十分尷尬,雖想不通時戟如何察覺,隻能小聲說:“唉,這,這不是我妹妹年紀小,她貪玩呢,想給大家個驚喜……”
時戟打斷他的話:“十七了吧,不小了,比蘭香大兩歲。”
世子噎住。他才反應過來,所以,蘭香是誰?香不是桃香調製的?
不等他琢磨。時戟又說:“本王沒有當眾揭穿,算是極為給你麵子,以後,別做這些無用的事,自取其辱。”
一句話,世子麵如菜色,謹慎地回:“王爺訓斥得是。”
當下,時戟不再理會世子,他聞著久久沒有散去的馨香,鷹隼一般的眼眸,露出鎖定獵物的興致。
蘭以雲睡了一覺,醒來後眼前仍十分模糊,一直在揉眼睛。
周春桃笑她:“你睡得和豬一樣,你知道吧,豬豬!”
蘭以雲她翻了個身,手臂伸向周春桃,說:“春桃好妹妹,幫我拿件外衫。”
她手臂修長潔白,皓腕若霜雪,浮動暗香,看得一直罵她是豬的周春桃臉色微紅,嘀嘀咕咕給她取外衫。
起來後,蘭以雲簡單洗漱一遍,看到桌上有個檀木盒子,她不記得房間裏有這東西,一邊梳頭,一邊問周春桃:“這是什麼?”
周春桃說:“鬼知道,娘說,是別人給你的禮物。”
蘭以雲放下梳柄,她摸了摸盒子,檀木盒子是真材實料,極為奢貴,帶著好奇的心,打開一看。
霎時,她臉色煞白,身子僵住。
裏頭躺著的,是一顆圓圓的、帶著淺粉色的珍珠。
第69章
瞬間,蘭以雲腦海裏一閃而過零碎的畫麵。
有小婢為她戴上耳環,她從銅鏡裏看了一眼的,有男人銜著珍珠,齒尖一頂,珍珠掉落時,眼神尤為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