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攀著他,輕泣:“太子爺……”

李縉越發凶狠。

又一次的,他銜住她的耳垂。

攀於雲巔之際,司以雲在朦朧之中,忽然耳垂傳來一陣疼痛,將她的神智猛地拉扯回地上,她輕叫一聲,李縉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懲罰。”

司以雲感覺耳朵又熱又疼,溼潤感順著她的脖頸流下。

該是流血了。

“痛。”她輕呼出聲。

她下意識抬手護住自己的耳朵,李縉卻捏著她的手指,逐個咬過她的指尖,他聲音喑啞,又有些森冷:“這點痛都受不住……”

“怎麼敢,提自請離去。”

司以雲正以為是自己聽錯,李縉卻猛地使勁,將她的注意力拉回來,他抱起她,手臂浮現隱隱青筋。

司以雲背靠在桌上,冰涼的木桌貼著背脊,讓她忍不住輕輕顫唞,她喚:“冷……”

李縉隻說:“等等就不冷了。”

她腦海一空,像濃稠的白霧,直叫她短暫地忘記那句話。

事畢,房中混亂不堪,司以雲疲累不堪,陷入沉睡。

李縉呼吸低沉,他披著一件衣服,手指沾染白色藥膏,輕柔地擦到她耳朵上,搽好一會兒,直到她耳垂又出血。他回過神,抬手放在自己耳垂上。

頓了一下,李縉起身,讓外頭送熱水。

越過屏風,他褪下衣裳,坐進水桶裏,因他少見的下重手,司以雲受不住時,在他脖頸、後背抓撓出不少痕跡。

此時方下水時,他肩背皮膚都有輕微的疼痛。

他靠在桶上,眼睛微眯起來,倒是極為舒適的模樣。

不多時,與往常所耗時刻無差,他洗完澡,嘩啦水聲中,他站起來,突然,又摸摸自己的耳垂。

他垂眼看水麵的自己,水麵一開始還有起伏,待安靜下來,他俊雅的樣貌,清晰地浮現在水麵,但是,在他眼裏被揉碎成一團。

他的手放在耳垂上。

指尖搓揉,從耳垂撕下一道不明顯的薄膜,若是京中擅偽術的易容師見著,便會知道,這是上好材質的人。皮。

隻有那麼一角,從耳垂到耳廓,全被李縉撕下來。

他的耳朵暴露在空氣中,少了人。皮的偽裝,並非白玉般無暇,而是有一道紅色的、醜陋的疤痕,橫貫他的耳廓到耳垂。

他伸手攪攪水麵,手指如遊龍,在水麵留下一個字:燼。

世人都隻愛“李縉”,“李縉”亦隻是個符號,他並沒有什麼所謂。

隻是後來,他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是深愛著“李縉”。

他看向海棠色紗帳後的女人,她陷於沉睡,眉頭卻緊鎖著,好像夢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李縉”是個溫潤端方,為世人所憧憬的、近乎完美的貴公子,不僅擅四書五經,於風雅一事造詣頗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但是,鮮有人知道,李縉擅笛,就算知道的,也大多數埋骨黃泉。

司以雲卻知道。

他慢慢走到她身邊,眯起眼眸。

她求他吹笛,顯然也知道那個李縉,甚至,愛到骨髓裏,可以千般萬般付出,卻因為一個小小的替身,選擇離去。

離、去。

這一晚上,壓抑在男人心口的,始終隻有一句話,便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帶著顫音的,“妾身願自請離去”。

這句話,從第一個字開始,到最後一個字,都讓他厭惡不已。

因為它表達出一個意思,她想離開他的世界。

好大的膽子。

男人眼底閃過殺意,一刹那,他的手放在她潔白柔軟的脖頸上。

透過那層皮膚,男人感知她的脈搏,一下又一下地撞擊他的指腹,再由指腹傳遞到他大腦,他的太陽穴跟著一起跳動起來,額角浮現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