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是,她離開教坊司,就是為了李縉。

他即使是猜到,也不想聽到。

司以雲頓住,如他所願,沒有繼續說那句話,隻是話題還是圍繞這:“如今,人已不在,我再留在東宮,沒有意義。”

為了一個人,離開教坊司,拚盡千百方能耐,終於留在他身邊,而現在,因為他不是李縉,她要走。

他心裏堵得慌,不自覺喝茶,壓住不快:“你與我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讓我放你走?”他哂笑,聲音中,有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刺意,“可是就是走了,你能去哪裏?去找李縉的墳墓,給他守孝嗎?”

司以雲看著他,沒有說話。

李燼竟從那目光中看出憐憫。

他舌尖抵住牙齒,讓自己心思鬆快點,不要說這些個話,語氣雖然緩和,仍問:“你出教坊司,是為兄長,而離開東宮,也要為了他?”

司以雲搖搖頭。

她輕聲說:“為了我自己。”

馬車內外,靜默一瞬。

李燼喉頭微緊:“所以你,非得離開我?”

司以雲認真的說:“太子爺,人的一生,總該為自己活。”

他閉了閉眼,眼角眉梢還是些許戾氣:“東宮,從沒虧過你什麼,我也沒要你為我活吧?”

“這樣,”他唇角有點發緊,聽著自己的聲音,莫名覺得陌生,“你還是,隻為了兄長?”

司以雲看他,又一次強調:“我是為我自己,太子爺何必和世子爺爭。”

李燼長出一口氣。

他心緒不寧,抬手按眉頭,隻聽司以雲又說:“我說這些,並非要惹怒太子爺,隻是……希望太子爺,不要活成世子爺。”

“太子爺,你不是世子爺,你們同胎,卻不是同一個人。”

她目光平靜:“始終都不是。”

李燼頓了頓。

這半年多,他將自己套進李縉的影子,司以雲便願意緩和態度。

如今,是她與他說,不要活成李縉。

可是,不要活成李縉,他還能活成誰?他的身份地位,處事方法,都是套用李縉的,甚至,他試圖剝奪司以雲對李縉的向往。

現在,他還能活成誰?

他不知道,他好像陷入迷霧之中,不得方向。

扯扯嘴角,他隻覺太陽穴“砰砰”地跳。

李燼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耳垂,這裏有一道疤,他總需要確定,方知道接下來怎麼做。

而司以雲低聲說:“望太子爺記住這些話,”她聲音很輕,“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早該一筆勾銷。”

這麼明顯的暗示,叫李燼眸底一沉。

他看向司以雲,難掩淩厲:“你,什麼意思?”

司以雲:“太子爺不妨看看周圍。”

李燼心緊地縮起,忽的一陣耳鳴,終於知道哪裏不對,猛地站起來,掀開車簾,外頭這山路景色,根本不是去皇寺的路!

他知道了,那另一輛本該司以雲一人乘坐的馬車,肯定替代他們這輛,在前往皇寺的官道上。

他回頭看司以雲,又氣又好笑:“你早就謀劃好了?”

司以雲迎著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馬車在這時候停下,一個少年掀開車簾,他眉眼清秀,身子有少年人的勁瘦,聲音低:“主子,一切準備妥當,可以走了。”

此人正是被李燼放過一馬的喜鵲!

李燼冷冷看著喜鵲。

若是目光能殺人,李燼早就把喜鵲殺死,他去拉司以雲,卻發現剛剛那個動作之後,他突然手軟腳軟,顯然是茶水裏下了東西。

眼看他差點跌倒在地,司以雲扶一把,將癱軟的他放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