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心浮氣躁,最後,還是勺了碗鍋裏剩下的兔子湯給小姑娘。
韓傾傾喝了一口,哇地吐了出來,“好……好難喝!嗚……”
野兔膻味極大,小少年哪懂什麼烹飪,能熬出一鍋湯算能耐了,這可苦了小姑娘被現代美食嬌養的口味,沒吐算教養給力了。
衛四洲更覺得煩,篤定這是個養不起的嬌氣包,忍了又忍,重新升火把湯加熱。
“諾,愛喝不喝拉倒!餓肚子都是你自找的。”
“嗚……吸吸……嗚……”
韓傾傾看著顏色深濃的湯,一靠近那味兒都熏得她難受,可抬頭觸到少年黑黢黢的厲眼,嚇得隻能捧起和她臉一樣大的碗,小心翼翼抿一口,嗚……好難喝,她想要她的小麵包。
衛四洲觸到那雙可憐兮兮瞅來的大眼睛,明顯朝他胸口位置瞄,立馬一個唬臉瞪回去。
嚇得小姑娘像受驚的小兔子,幾乎縮到桌子下。
他哼聲道,“不喝我就倒掉了。”
吸鼻子……哭嘰嘰……
韓傾傾在衛四洲極不人道的威嚇下,勉強喝下了一半野兔子湯。剩下一半,衛四洲自己喝了。這年頭,能打隻野兔可不容易,他回來的路上還差點被人搶。
吃完飯,衛四洲燒了點熱水洗漱。
韓傾傾看著小少年提著足有他一半高的大水桶,站在小凳子上往大鐵鍋裏倒水,艱難又吃力,想要上前幫忙還被他喝斥,隻得站在一邊焦急地看。水終於燒好,他兌成溫水,把臉上的汙泥灰漬抹幹淨,露出一張十分俊俏的臉龐。
韓傾傾覺得,變幹淨的小哥哥比園裏的那個討厭鬼還好看,隻是仍沉了臉,凶巴巴的,好可怕。
衛四洲脫下一半衣服時,突然意識到屋裏還有個小姑娘,一下瞪過去,眼神都在說:再看就挖掉你的大眼珠子。嚇得小姑娘捂著臉,跑進了母親屋。
韓傾傾還是看到小少年的身上,有著大片的擦傷,青青紫紫,好嚇人。
衛四洲迅速清理好自己,端著熱水進屋給母親洗漱。他瞪了眼縮在角落裏的小姑娘,小姑娘立即搬來小凳子給他放木盆子。
衛四洲心想:嬌是嬌氣了點,好歹還會看人臉色。
韓傾傾看著小少年給媽媽洗臉,擦手擦腳,還給按摩,心想小少年凶歸凶,還懂得孝順媽媽,算是個乖孩子。
可素,她好想媽媽,想回家嗚……肚子有點痛痛,想要拉臭臭的趕腳……
哐啷一聲,木盆打翻,水灑了一地。
韓傾傾驚回神,看到小少年撲到床上,搖著床上的婦人,嘶聲叫喊,“阿娘,阿娘,你怎麼了?你醒醒,醒醒啊?阿娘,你看看我,我是四洲,我是洲兒,阿娘,你別不說話,你……你別跟我玩迷藏,你睜開眼,睜開……”
搖晃間,枕間的那團染血的布團落了下來。
衛四洲揀起一看,血布團還有濕意,應是他回來不久前咳的。
婦人一動不動,仿佛睡得很沉很沉,她麵容詳和,唇角掛著淺淺的笑,似是很滿足、很放心地走的。
“阿娘,你別走……別丟下我……”
小少年爬在婦人身邊,失聲痛哭。
韓傾傾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還沒經曆過這種事,不懂這其中的意義,她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小哥哥,她在身上摸了摸,從褲兜裏摸出了一顆她偷藏的金幣巧力。這是她最後的糧草了,應該藏好的。可是……可是……
“小哥哥,小哥哥……”
韓傾傾輕輕攥衛四洲的衣角,攥了好半晌終於把人攥回頭時,卻迎上一張滿布怒火的陰鷙臉龐,“是你!你是從哪裏鑽出來的,你一來我娘就死了,是不是你害死她的,你……”他看也沒看就打掉了小姑娘手上的東西,“你是個掃把星,你還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