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揉著肩頸手臂,嘴裏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南方小調。
那呢噥軟語、綿綿軟軟,很是讓人放鬆。
皇帝睜眼,眼底多了絲笑意,“愛妃哼這家鄉小調,可是思鄉了?”
薛妃十分年輕,比起已經近中年的皇帝小十來歲,但並不忌憚皇帝,反是嬌笑著偎過去撒嬌,說,“是有一點呢!所以今日臣妾放了紙鴛,還做了些家鄉的酒釀糖糕,聖人要不要與臣妾一起嚐嚐。那米,可是我家三郎托人送來的今季新米,可香了。”
皇帝眉眼一彎,多添了幾分愉悅,“好,朕便償償愛妃的手藝。”
薛貴妃巧笑,“隻要聖人喜歡,以後臣妾再做些其他的家鄉小菜,好不好?”
“好。你這個小饞嘴,倒是想把朕也喂得跟你一般圓潤。”
“討厭,聖人您明明說就喜歡人家胖點的。”
這般打著趣兒,便到了華燈初上時。
臨到睡前,薛妃還玩了個戲水遊戲,逗得皇帝樂不可支,在殿中池水是城嬉鬧了好一陣兒才安歇了。
皇帝問,“你怎的想出這法子來?”
薛妃膩在皇帝懷中道,“今晨臣妾想著,若聖人來了,便讓聖人瞧瞧臣妾新裁的兩件彩裙,可是兩件都好看,一次隻能穿一件未免可惜,索性就都穿上,讓您……一件一件地扒、開、來……嘻嘻……”
“你這個小機靈鬼兒,倒是會想法子。”
“哎,臣妾隻是想起我家三郎說,隻有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都不選的,隻要是對自己有好處的,通通拿來便是。”
皇帝聽得哈哈大笑,抱著美人兒很是親了好幾口,心中糾結似乎豁然開朗。
不管是盧氏一派,還是韓王氏一派,隻要做的事是對他這個皇帝好的事便可。相較於此,那個草根參軍衛四洲曾被自己的頂級上司郭長懷拋棄,忠誠度肯定不可能走心,不能算到盧氏一派;之前東原城平亂,聽說又硬生生搶了韓家的功勞,得罪了韓家,本來可以晉升個折衝將軍,卻被王家的狀元郎批了個文職參軍,也是可笑。
如此,若他派去自己的親信,稍加撫恤一二,便可效忠於他,成為他手中一柄新的利器,與盧氏、韓王氏兩方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如此,三分之一的力量,便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隔日早朝,皇帝便做了決定,由郭長懷做監軍,再派一個得力太監借著傳旨之名,撫綏衛四洲為皇家效命。
郭長懷縱有千般不願,也隻能在內心MMP:媽的,好不容易脫離軍營,過上舒服的京官日子。又要回去應對那幫西州莽漢,就跟踩了一爬屎走不掉,還得回去再踩幾腳似的惡心。
摔!
監軍一職,說好聽點是皇帝親臨戰場前線的代表,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那也是在皇權鼎盛時期才有的威嚴,要是對監軍不敬,就是對皇帝不敬。
到了眼下,郭長懷領到旨意之後,內心隻有一群草泥馬奔過,把他美好的京官生活踩得稀碎稀碎。
天知道,之前他其實是把那隊人馬直接遺棄了,打的如意算盤是隻要沒有朝廷供應兵馬糧草,衛四洲等人遲早要被打回流民原型,變成山賊還是路匪,自生自滅,都與他無關了。反正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跟衛四洲長久合作。
悲摧的是,衛四洲這些西州莽漢比郭長懷想像的更有韌性,離了朝廷供給之後,不僅活得好好的,沒散沒崩,更沒落草為寇,還悄悄壯大了起來,眼下就成了嶺南到東原一帶赫赫有名的“西州軍”,可謂名利雙收。
眼下,郭長懷頂著個好聽的監軍名頭,拿著一紙新敕令前往西州營駐地,其實更像走失了群的小雞仔兒,隻有待宰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