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若能得獲此女,未償不是衛家之幸。隻是,這福份早便落在咱們煌哥兒身上。
咱們煌哥兒這輩子命苦啊!那一身的傷,才拚出一個大都護的銜位,都是他用血用命拚出來的。想他一人在西州那樣苦寒蠻夷之地討生活,小小年紀,十餘來歲,若未有仙人相助,怕是早就……老奴尚記得,那年西北一直在鬧饑荒,可謂十戶九空,易子而食……”
太後指間微顫,慢慢放於膝上。沉黯渾濁的眼眸,也似有了些清明。
容嬤嬤陪在太後身邊多年,亦深知主子的心性,一輩子循規蹈矩,與先太上皇亦是相敬如賓,又生兩子,尊寵多年,可謂是過得很順遂的一生。唯在兩子爭位一事上,心力交瘁,悔痛難當,一生遺憾。
“這韓家六娘,本就該是咱們煌哥兒的福份哪!還有人大膽覬覦,這教煌哥兒如何自處?早前,煌哥兒大張旗鼓地進京提親,聽說那聘禮都能繞皇城一圈兒。為場麵是鬧得大了些,也不過是為了警示他人。可還是被人視若無睹,光天化日下便要強奪,這……這與當年九龍山上的墜崖又有何區別?”
“夠了!”太後憤憤擊掌,要附上。
容嬤嬤鐵了心,戳破這層窗戶紙就不會輕易放棄。即算衛四洲沒有吩咐她這般為韓傾傾開脫,她也想明白了,這也均是她的肺腑之言。她隻是個奴婢,她要得很簡單,她的心思和煌哥兒是在一處的,她沒有太後那麼多顧慮,她隻要未來的日子不再龜縮於這冷宮般的紫霄宮,能大膽走出去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那漂亮的紅花紅果子。
“太後,那東西年前還看中了一個小宮婢,想要逼迫就範。這般無忌肆意,已經摸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他日若得承大寶,所做所為,隻會比聖人過之而無不及。大魏的天下早已經搖搖欲墜,若是您還顧念著舊情,就該大義而為,保全大魏,保全煌哥兒這唯一的念想,莫要再寒了……寒了煌哥兒的心啊!”
正如衛四洲和容嬤嬤所擔憂的,太後此時顧念祖孫之情,暫時放過了韓傾傾,不會對韓家下手,但這殺孫之仇是埋下了。他日如何爆發出來,要如何為難韓傾傾,亦未可知。
與其如此,還不若現在就斷其心念,讓其徹底厭惡了那父子兩,相信衛言康短命也都是天命所罰,全力支持衛四洲奪權。
這場即將到來的權利更迭,她們總要站一頭,現在正是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在將進府門時,衛四洲追了上來。
“傾寶!”
他一喚,男人們要擋,也被韓傾傾扒開了。
韓玨看了兩人一眼,接到了女兒懇求的眼神,也隻得放了水,“一刻鍾。”
“謝謝爹爹。”
韓翊,“哎,叔,這孤男寡女的……”
韓玨提醒,“進屋說,別都駐在這兒。”他們出來這一路,周圍的眼線可不少。
王司涵,“我看著,叔,你們放心好了。”
韓翊,“我,我也看著。”
韓俊熙從屋裏跑出來,手裏拿著一物,“爹,嬸嬸,你們可回來了,剛才我接到四哥從宮裏送來的消息,說太子死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還說……唔!”
韓翊忙捂著弟弟的嘴進屋去了。
韓傾傾和衛四洲站在遊廊下,見人走遠了,她立即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
“洲洲哥,你是不是跟太後達成了什麼協議?哦不,那個……太後真是你親奶奶嗎?那你不是……啊,剛才我聽我媽說,你小時候還救過我,那時候我還在我媽肚子裏?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以為……”
她急急地問著,男人隻是不以為然地笑笑,用粗糙的手指勾了勾她鬢角被吹亂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