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看,滿眼鮮麗麗的生機,似乎那些陳年舊怨,也淡了些,慢慢點了點頭。

衛四洲回到帝宮,看到舅父柳師爺尚在。

他知道,舅舅這邊也有想法兒,遂開門見山問出口。

柳師爺也爽快,問,“我觀,韓家六娘是個極有主意的丫頭,日後若你納後宮,恐怕會至帝後不睦。”

衛四洲,“我的後宮,隻有她一人。”

柳師爺皺眉,“煌兒。”

“舅父,你也可以繼續叫我小四。”

柳師爺目光閃了閃,垂下眼,“當年,你爹便是專寵你娘,不願納良人良娣,失去了一些助益,才……”

衛四洲搖頭,“不。父王失勢,隻是他對人用錯了情,才讓皇叔得逞。祖父恨其不剛,才痛斥父王婦仁之仁,奪了他的太子位。我以為,祖父並不是真的要廢太子,但父王耽溺於虛偽的親情,才走上了絕路。”

柳師爺抬起頭,麵上不掩震驚,“小四,你是這樣看此事的?”

衛四洲心道,媽的,當年他看了那麼多權謀爭鬥劇,隨便一部都是集幾個朝代精華於大成。就承元帝這一手,放在電視劇裏,也是不出三集就要領飯盒兒的,根本沒多麼高深。

現實生活雖然複雜,但還沒有電視劇小說裏的劇情那麼精致、那麼湊巧,很多環節若是夠理性,都可以避免。

當年衛驍肅那麼聰明的人,怕是早就知道弟弟的貪焚,他想要導正弟弟,便一直以仁德報怨,耐何這個弟弟就是個白眼狼,對他越好他越不知珍惜,反而借機反咬一口。衛驍肅心性高潔豁達,沒有帝王權欲,便也安心做了王爺。

可他不知,皇帝父親並不是真的想廢他太子,隻是斥他回府麵璧思過,好好想想該如何做一個真正的帝王。

可惜他還不及開悟,承元帝已經修煉成了“帝王術”裏的心黑手狠臉皮厚,一舉奪權。回頭之後,就是一場大清算,將所有看不起自己的那些官員家族都打壓了一通。

衛驍肅知道自己的縱容體貼,造就了一頭無恥野獸,想要反擊時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些想利用嫁女兒謀求利益不成,倒戈相向的人,也不過是趁大勢而為的牆頭草,並不是真正決定成敗的關鍵。

在男人們的權利爭奪裏,女人的因素往往隻是一個誘因,一個工具的重量,一個爆起的借口。沒有了,他們還可以換別的借口,隻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

這一切的輕重緩急,利害關係,在韓傾傾督促他學習時,他都想明白了。

當年種種心結,不甘,也都在那小丫頭的無心插柳之下,化解了。

否則,他若帶著仇恨去爭奪天下,勢必造成更多的傷害,更多的悲劇。即算是報了仇,也得不到心靈上的安靜,真變成個暴君。

柳師爺聽完,緊繃的麵容放緩,“是舅父不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煌兒,你是真的長大了,舅父很高興,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衛四洲,“舅父,我也希望你和姥爺都能放下當年,回京城來。北方太過苦寒,我尚希望……他日我的孩子兒能得祖父和舅父的啟蒙,為咱們柳商家出更多的好兒郎,小娘子。”

柳師爺一怔,調侃,“兒郎嘛,肯定沒問題。王家出的姑娘,向來多子多孫,旺夫旺宅。倒是這個女兒嘛,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當初韓玨那小子可是等了二十年,才等來一個小嬌嬌,你……”

衛四洲頓時就不好了。

“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