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又怕褚叡告到霍珣麵前。
下了暖轎,她自覺往正殿行去,卻被褚叡喚住:“蘇娘子,陛下讓您在偏殿等候宣召。”
蘇慕宜很是困惑,轉念一想,留在偏殿也好,一來她身子不太舒服,二來不用與那群朝臣打照麵,省得尷尬。
在偏殿等了大半個時辰,蘇慕宜有些犯困,也不知霍珣抽什麼風,突然讓她來長樂宮當值,卻又不下令傳召,她百無聊奈地剪燈花打發時間,卻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走了進來。
少年郎模樣生的周正,眉目泠然,如高山之巔經年不化的寒雪,令她打起幾分精神。
內侍為那少年引薦道:“嚴小將軍,這位是蘇娘子。”
而後又對蘇慕宜說:“蘇娘子,這位是漠北的雲麾將軍,嚴小將軍。”
她想起書中這號人物,嚴鬱同是霍珣的得力心腹,用兵謹慎,驍勇善戰,尚未及冠便名揚北地,奉命鎮守漠北,並於乾寧三年初春迎娶嘉寧縣主。
蘇慕宜道了個萬福與他見禮,嚴鬱同樣抱拳回禮,神色淡然,端的是個少年老成的性子。
內侍解釋嚴鬱來此處的緣由,說嚴小將軍不慎潑灑了酒,想借用偏殿更換衣袍,蘇慕宜會意,自覺去了殿外等候。
琉璃宮燈投下一片陰影,她靜默地站在那處,無意中聽見兩個值守的小宮女竊竊私語。
“你說陛下怎就讓蘇皇後來了這種地方?殿中朝臣大多都認得蘇皇後,若是真讓她去侍奉,豈不當眾落她的臉?”
另一個小聲提醒:“你怎麼還沒改口,這位現在攀附了新帝,哪裏還是什麼皇後,眼下無名無分的,未必見得新帝肯給她一個位分。”
“姊姊不該說這樣的話,蘇娘子當皇後時,對待宮人和善,怎麼她遭難了,姊姊竟還跟著落井下石呢?”
“哪裏遭什麼難?生了那樣狐媚的一張臉,新帝疼愛她還來不及呢,她呀,是個有福氣的人,懂得審時度勢。”
……
蘇慕宜走遠,抬手摸了摸冰涼的臉頰,心道,這福氣竟也有人羨慕?
因先皇後的身份被他無端遷怒,以闔家性命作要挾,供他戲弄折辱也就罷了,還要在不舒服的小日子裏當差,她這福氣,當真是無人能敵。
等到內侍尋過來時,她已在殿外等了半刻鍾,小臉被吹得素白,若不是抹了口脂,隻怕現下唇色已經血色盡失。
那內侍惶然跪地,“臣失職,讓蘇娘子在殿外受寒。”
“無事。”蘇慕宜溫言說,“嚴將軍走了嗎?”
提到此事,內侍心中又是一陣緊張,不知那位嚴將軍是怎麼了,換件衣裳而已,耽誤這麼久,偏偏他是新帝麾下愛將,又不好開口催促。
“嚴將軍已經去正殿了。”
“那回去罷。”她將雙手攏在袖中,今夜風雪格外大,倘若再等下去,難保不受風寒。
長樂宮,舞姬身披紅紗,腰肢柔軟如柳,跳著胡旋舞,然而朝臣們誰也不敢多看,眼觀鼻鼻觀心,因為此刻新帝正眉頭緊蹙,麵色不虞。
褚叡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悄然上前詢問:“陛下可是舊疾犯了?不如現在散席回宮罷。”
霍珣搖頭,暗自咬緊後槽牙,這是他踐祚以來宮中第一次舉辦宴會,不想在今夜提前退卻,讓底下那群朝臣看出端倪來。
褚叡擔心他的身體,又道:“既然陛下不願提前結束宴席,那便去偏殿稍作歇息,將藥丸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