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向徐慢,她還是像剛才一樣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也沒動,眼睛也不敢亂看,鄒成浩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男人,他們表麵上個個都還端著架子,西裝革履,談吐得體,但若有若無投過來的視線灼熱又曖昧。
鄒成浩知道,這群人十有八個心裏想的都盡是些斯文敗類的事。
鄒成浩抿了口酒,靜靜觀察江廷的神情,他突然有點後怕,自己會不會好心辦成壞事,畢竟江廷現在的臉色可不怎麼好,唇線繃緊,眼裏是一絲笑意都沒有。也怪他沒把徐慢安排到江廷旁邊去,但他這不是見徐慢一開始穿得太土了,怕丟了江廷的份兒。
總之,是他的失誤。
他在想自己得想些法子補救補救,於是當著大家的麵對徐慢說:“誒,徐慢,要不你坐江廷旁邊去吧,你這位子待會還有人要坐呢。”
徐慢知道鄒成浩盤算的是什麼,不過這也正合她的心意,徐慢裝作懵懂,乖巧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廷旁邊坐下,一開始還不敢靠得太近,兩人中間隔著好大一段距離。
客廳裏的氣氛很快又熱絡起來,有個小明星拋出了新的話題,開始講她拍攝時遇到的傻逼導演和劇組女演員那些下三濫的事,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她身上。
徐慢表麵上聽得認真,但實際上她隻聽了個開頭,其他的一句都沒聽進去。此時此刻她心裏想的是到底要說些什麼作為開場白。為了顯示自己聽得認真,大家都在笑的時候,她也配合地跟著笑。
直到旁邊的江廷突然輕笑了聲,問她:“聽懂了?”
這是什麼意思?
徐慢愣了片刻,下一秒臉唰地一下紅了,她才回想起來剛才那個小明星說的是一個很黃的葷段子,香豔又下流。
徐慢徹底懵了,她想,這下她的清純小白花人設都要崩塌了。
“其實,我沒認真聽。”徐慢決定還是坦誠一點承認,她低下頭,從江廷的角度看就像上課走神被老師抓到的學生一樣,她緊張地搓了搓手指,“我看大家都笑了,所以——”
“我還以為,你很有經驗。”江廷仰頭喝了一口酒,嘴角是戲謔的笑,眉目風流。
他打開了話題,徐慢終於可以說出這句開場白:“好久不見,江先生。”
江廷明顯被這句話觸動,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深沉似古井,他想了想,今天是第十天。
已經有十天沒見到她了。
江廷順勢問:“你怎麼會來這?”
“鄒先生邀請我來的,”徐慢輕咬下唇,半晌又說了句,聲音微小如蚊蚋,“他說今晚你也會來。”
話裏的意思很直白。
江廷倒酒的手突然頓了頓,酒紅色的液體在杯沿流動像是一襲紅色的綢緞,他轉過頭神色不明地瞥了徐慢一眼,收回視線時嘴角帶著淺笑,似乎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徐慢這下忽然覺得,自己上回確實玩得有些過了,但眼下隻能眼觀鼻鼻觀心,以不變應萬變。
“會喝酒嗎?”江廷突然問她。
“能喝一點點。”
江廷往新的杯子裏倒了一點紅酒,推到她麵前,示意她品嚐。
誰知道徐慢仰頭,兩口把它給悶了,豪邁得跟喝啤酒一樣闊氣,她喝得太快,嘴角都沾了些酒漬,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臉天真地給江廷展示她空落落的酒杯,還晃了晃。
她順帶和他道歉:“上次在灃城我走得太急了,是我不對,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徐慢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廷看,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那雙眼睛長得有多勾人,還故意配了些懵懂無知的表情。江廷喉結動了動,離她越來越近,溫熱的呼吸打在臉側,右手拇指觸碰到她的嘴角,幫她拭去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