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件事,帶著你方便些。”
“可是——”沈蔻下意識就想拒絕。畢竟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之身,跟江徹並非親戚故交,如今她腆著臉住在王府別苑已是越矩,若隨他南下辦差,千裏路途中就隻她一位姑娘,又逢月事臨近身體虛弱,著實有太多不便。
更何況,私心裏她不想離江徹太近。▼思▼兔▼網▼
無論是因前世的教訓,還是他陰鷙難測的性情。
隻不過如今她寄人籬下吃人嘴短,不好徑直推辭,遂斟酌著道:“說起來實在慚愧,我除了擺弄筆杆寫點戲文,旁的都不會做。若是貿然跟去了,恐怕未必幫得上忙,反而會添亂。王爺身邊能人無數,不如另挑一位隨行?”
她抬眸勾唇,笑意拿捏得恰到好處。
江徹端坐在椅中,仗著身高之利微微垂首時,深邃的眼底流露出稍許威壓。
“不如你舉薦個人選?”
沈蔻險些被他噎住。
朝堂上的事都關乎國計民生,她連他去江州辦什麼差事都不知道,如何舉薦?更何況,穆王府那般尊貴的地位,裏頭長史司馬無不是人精,每雙眼睛拎出來都如鷹鷲般銳利老道,哪輪得到她去指手畫腳?
江徹這樣問,分明是在堵她的嘴。
沈蔻答不上來,默默戳弄豆腐。
時輕時重,像是心裏懷了許多委屈,卻敢怒不敢言,連撒氣都不敢明目張膽。
江徹終是歎了口氣。
“前日,就在這屋子裏,你如何對本王說的?”他問。
沈蔻懵然抬頭,目露茫然。
江徹屈了修長的食指輕扣桌案,善意提醒道:“說你身無所長,但隻要我用得著,必會全力以赴地報答。照這樣看來,所謂報答也隻是敷衍之辭,倒是本王認真了。”
“不不不!絕對不是敷衍!”沈蔻想起當時的情形,趕緊擺手解釋道:“王爺施恩救護,我心裏確實感激萬分,絕非假話。”
“那為何推辭?”
“我……”沈蔻結巴著,左手藏在桌底下,暗暗揪扯衣袖。
她覺得江徹的舉動有些古怪。
最早的時候,他以父親的案子為由,誆騙她和母親留在京城,白耽誤了整月的時光。後來她跟母親去舅舅家,這廝連夜騎馬趕來,就那麼明目張膽地將她劫走。過後又擺出美食當誘餌,借著彭王搗亂的機會,將她安頓在了王府邊上。乃至如今,他將她安頓在王府別苑,又忽然起意帶她南下。
他難道不覺得累贅嗎?
須知前世她鬼迷心竅變著法兒往他跟前湊時,江徹總是一副不耐煩的冷淡態度,甚至有時會故意躲開,不樂意被她糾纏。
如今卻像是轉了性,變著法將她留在身邊。
這態度實在太奇怪了!
但這種話她不敢說。
沈蔻咬唇沉吟,江徹也不急,就那麼靜靜覷著他,劍眉之下雙眸深邃如墨玉打磨的棋子。他的眼神卻是灼然,似蘊無限深意,令沈蔻無端緊張,節節敗退,縱然心裏萬般顧忌,最終也隻能硬著頭皮道:“但憑王爺吩咐,沈蔻萬死不辭。”
江徹滿意起身,眼底掠過笑意。
“明日巳時啟程,楊固會來接你。回京之後再送兩頓美食,菜色你定。”他親口許下好處。原本還想說,若行程湊巧,可安排她跟沈有望見一麵。不過此事無從保證,且若此刻開口,這小姑娘怕是得心神不寧地折騰一路,遂未多說。
沈蔻不知這心思,隻暗自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