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楊蓁礙於他飛劍震懾的威儀,原本縮著頭當鵪鶉,聽魏令華言語間將事情都推到她和沈蔻頭上,不由暗自皺眉。

她今日原本好端端坐著,是魏令華說有趣聞,將她帶來這裏,才引出之後的口角之爭。

結果事到臨頭,魏令華卻推了個幹淨?

心裏存了芥蒂不快,於魏令華的品行難免起疑,再想想沈蔻方才的言語……楊蓁稍加思索,覺得穆王畢竟跟她有血脈牽係,宴席之上應該不至於冷厲拔劍,遂抬起頭,有些囁喏的道:“不止是我跟她,還有魏家姐姐。王爺既然來了,不如住持個公道吧?究竟魏姐姐……”

“本王沒興趣主持公道。”江徹冷然打斷,目光瞥向沈蔻,“本王過來,是給她撐腰。”

聲音不高,卻因周遭鴉雀無聲,平白添了擲地有聲的氣勢。

楊蓁麵露錯愕,魏令華亦瞠目結舌。

就連沈蔻都神色微動,偷瞄了江徹一眼——雖說早就約好了給她收拾殘局,但這話說出來,為免太過偏心。演戲演得過頭了吧?

念頭未已,就見江徹躬身道:“傷著了?”

“腳疼。”沈蔻低聲。

江徹遂吩咐隨行的侍女扶她去後麵歇息,而後冷冷盯了魏令華一眼,道:“好自為之。”

說罷,拂袖而去。

剩眾位女眷麵色各異,行禮恭送,楊蓁則滿麵怒意,遽然瞪向魏令華——

沈蔻的話未必可信,但江徹卻是明察秋毫的王爺之尊,定然最清楚內情。當日他在宮宴上當眾給魏家沒臉,如今沒責備與人爭執的她,卻出言訓誡魏令華,足見孰是孰非。亦可見,魏令華是真的拿她當槍使,視若隨意玩弄的蠢物。

霎時間,怒氣與難堪洶湧而起。

見魏令華伸手來握她,似還打算拿鬼話哄她,楊蓁一把拍開,怒道:“往後別到跟我跟前挑撥離間,枉費我那樣信你,卻原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瞧著讓人惡心!好好一場壽宴,平白讓你攛掇出這許多事,成日家就知道搬弄是非!”言畢,帶著一種仆婦丫鬟,氣急敗壞的走了。

那姿態,全然是受人唆使錯信奸賊的委屈模樣。

留魏令華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加。

矮牆旁,沈蔻勾起了唇角。

楊蓁既已反目,魏令華虛偽的臉皮就算是徹底撕破了,不出今日,必定能傳遍整個貴女圈子。沒了這虛假的賢名遮掩,看她往後還怎麼興風作浪。

第38章 露尾 這味道,很可能是江徹身上殘留的……

沈蔻的腳又一次掛彩, 傷得仍然不重。

但江徹頗為重視。

吩咐侍女將她攙扶出去後,謝家的仆婦很快迎了上來,一麵去稟報給謝嶠夫婦, 一麵將沈蔻引至暫歇更衣所用的客舍裏。

謝嶠原就安排了人暗中盯著這兩位稀客, 聽得稟報,明知江徹小題大做, 卻還是親自趕過來關懷, 告以怠慢之罪,隻說他招待不周,有失地主之誼, 順便試探對方意圖。

江徹坐在榻邊, 修長的手指擺弄著藥膏。

“幾個小姑娘鬧矛盾罷了, 與謝家無尤, 侯爺無需客氣。”他的臉上辨不出喜怒, 隻是惋惜地瞧向沈蔻那隻裹得如同粽子的腳丫, 聲音亦稍添柔和,“隻不過, 她這隻腳傷過兩回, 舊傷未愈, 又添新創,疼得很。本王在這兒陪她坐會兒, 等腳傷好些再走,無妨吧?”

謝嶠辨不出這是真情抑或假意,隻佯作關心, 道:“若傷得很重,我再請個郎中來幫沈姑娘瞧瞧吧?”

“不必,靜養會兒即可。”

江徹說著, 見謝嶠杵在那裏,一雙眼睛直往他臉上瞟,便道:“今日太夫人壽宴,闔府歡喜,侯爺不必耗在這裏,自管招呼賓客吧。”說著話,掃了眼陳設精致卻無物可供消遣的屋子,補充道:“幫我找本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