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的身子如何?這些年多虧了姨母的照顧,這些大恩大德,我一定牢記在心。”阮瑛頓了頓,直愣愣地屈膝跪了下來,青石板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音,“願姨母此生福祿安康,一生所願皆圓滿。”
她的聲音溫柔而虔誠,一改往日刁蠻任性的形象。程秋娘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的出現彌補了雨安不在身邊的遺憾,欺瞞她的是阮家的長輩,她當年不過是一個奶娃娃,這些事確實不是她的錯。程秋娘的冷硬的心軟了些,但是一想到她在將軍府中刁難雨安的事,秋娘剛軟下的心立即冷了,她神色冷漠地看著她,“這些年你也在我膝下侍奉盡力,這些恩情就當一筆勾銷。你回去告訴你父親,阮家欠我的,欠程家的,欠將軍府的,我一定會從他們身上討回來!”
“父債子嚐,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多年父親一直對姨母尊重敬愛,瑛瑛願用這區區殘體來平息姨母的怨恨。”阮瑛說完,便朝花園的假山上撞去,要不是侍衛眼疾手快,她便要當場喪命。
她這是下了狠心的,程雨安想到她撞上去那力道和速度,心中嘖了一聲。原本雨安還懷疑她是苦肉計,但是見到此種情景,她一時間也拿不住,就立在大程氏身後默默看戲。
看著她額上鮮血直流,程秋娘歎了口氣,“我跟阮家的恩怨不是你一個人能解決得了的,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
“要是能平息姨母的怨恨,瑛瑛就覺得值得。”阮瑛躺在玉芝的懷裏,虛弱地看著程秋娘,那雙眼睛全是孺慕歉疚之情,看得程秋娘冷硬的心破了一個裂縫。
這時,羅雨曦從遊廊走來,瞧見阮瑛滿頭鮮血地倒在玉芝懷裏,又驚又急地說道:“表妹這是怎麼了?白芷,快叫府醫來。”她又轉頭看向大程氏,語氣平淡地說道,“就算阮家對不起母親,可那是你們的大人的事,這跟阮家表妹又有什麼關係,母親為何要逼她!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情是假的嗎?”
她的聲音看著溫和,實則步步質問,程秋娘本就被阮瑛以死相抵的言論震驚了,此時又被大女兒親生質問,一時間沒有話去反駁。
“阮小姐的傷是她自己照成的,這又不關姨母的事!”程雨安站出來護著程秋娘,黑眸不躲不閃地直盯著她,眉毛微挑,“姐姐跟在姨母身邊十幾年,居然還不相信姨母,難道在姐姐心中,姨母還不如一個外人來得重要!”
羅雨曦沒想到自己盡力製造的場景被程雨安輕飄飄的幾句話就給破了,如今場麵行駛逆轉,瞧著來自府中丫鬟小廝打量的目光,羅雨曦心中氣得想要撕了她這個白眼狼妹妹,她眸子一閃,克製住心中的怒火,巧笑嫣然地道:“妹妹說笑了,我跟表妹從小一起長大,陡然見到她傷成這樣,心中一急,這才胡言亂語,母親不會怪我吧。”最後一句她說得調皮,程秋娘念及她跟阮瑛一起長大的情分,笑著回道:“哪有當娘的怪女兒的,再說你也是一時心急,不過下次這樣的錯不要再犯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程秋娘知道此時的自己心中還是心寒。正如雨安所說,她們母女倆在一起相處十幾年,自己的為人雨曦還不知道嗎?她居然為了阮瑛來質問她,在她心中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件事因為有羅雨曦的插入,阮瑛最後還是留在將軍府養傷。畢竟她來的時候好好的,回去的時候頂著一頭傷,阮家人一向蠻不講理,很可能會借題發作,將軍府雖然不懼流言,但是程雨安跟謝大公子的親事已經讓將軍府在燕京出了一次名,這次程秋娘不願將軍府再成為飯後話題。
待他們走後,羅雨曦看著床上躺著的阮瑛,溫馴和善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不耐,她冷聲告誡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我既然能幫你再住進將軍府,也能將你把將軍府趕出去。到時候你手下那些人也就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