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佇了良久,他抬眸朝裴紀冷淡的眸子看去,還是黑沉沉的,辨不清喜怒。

顧安安擔憂問:“你發作的時候怎麼治療?沒辦法根除麼?”

“根除不了。每兩個月需要定期補充營養,互換後......這點我忘了。”裴紀垂眸,“ 對不起。”

明明是冷淡如常語調,卻重若千斤地砸在顧安安心上。

他沒做夢吧,裴大爺竟然又和他道了聲歉。

顧安安原本想趁機調侃裴紀一波,但想到裴紀經受的貧血症,和他一樣冷得撕心裂肺。

感同身受過,顧安安怎麼也調笑不起來。

察覺裴紀目光沉沉看著他,顧安安心下一軟,企圖緩解僵住的氣氛:“裴總不用這麼慚愧哈哈,我這好得很呢!不信你看!”

顧安安剛想揮手,肚子便傳來“咕咕”的叫聲。顧少爺捂著肚子,他已經將近一天沒吃東西了。

裴總從餐桌的瓷盤裏,拿過一碗熱氣騰騰的鬆露藥理湯。上午,裴總讓酒店親自送來新鮮的鬆露和藥材,在房間裏熬煮了一上午。

餓了一天的顧少爺眼含期待,搓著手去接。

裴總掃了眼顧少爺剛輸完液,貼著棉布的手臂,挪開了手:“我來。”

顧少爺愣了一瞬,抬頭。

裴總拾起小勺舀了顆山藥,輕輕顛了兩下,目光緊緊注視著勺中濃鬱的湯,往顧少爺口邊送去。

顧少爺迷惑眨了眨眼:“你......”

高高在上的裴大爺竟然親自給他喂湯?

裴大爺似乎第一次給人喂湯,眸子一刻不離小勺中央白嫩的山藥,手別扭地有點抖,直到觸及顧少爺的嘴邊。

顧安安被裴紀緊張又認真的樣子逗樂,撲哧笑出聲。

隨之,裴紀手裏的勺子也跟著一顫——

白被單上暈開深色的湯漬,白嫩的山藥滾落在地。

顧少爺低呼一聲,心知這山藥金貴,下意識俯身伸手撿。

卻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掌抓住,包裹在掌心。

顧少爺失神抬頭,裴紀蹙了下眉,摩挲著顧少爺的指節,沉聲說:“手還是挺涼。”

*

下午,顧少爺又睡了一覺,起來時裴紀已經不在屋裏,身子也回暖了許多。

他掀開厚厚的床被,兩腳剛踩上微涼的地板,門被人推開。

醫生看到顧安安神清氣爽地站在床邊,頓時驚歎了一聲:“你恢複得很快,你哥還挺會照顧啊。”

“我哥?”顧安安呆怔喃喃道。

“是呀,你哥昨晚可緊張了,包下最貴的病房連夜照顧你,中間還找咱們換了好幾次被子,怕你冷著。”醫生小姐姐羞澀的笑了笑,“有這麼帥氣又照顧人的哥哥,你好幸福。”

第二天是回程的日子。

康複的顧安安站在機場紀念品店麵前,挑選了幾個雕工卓絕的貝殼雕塑,服務員包裝完禮物,恭敬遞給他。

顧安安笑了笑,一邊給國內的父母發信息。這是他的習慣,每次出遊都會記得給父母或者哥哥帶禮物。

買完後,顧安安笑嗬嗬地提著禮物袋和眾人彙合。

費布朗站在一旁,滿臉委屈:“小裴裴,你回去之後別把我忘了!”

顧安安安慰似的拍了拍費布朗肩膀:“當然不會啦!歡迎你來濱海市玩兒。”

費布朗抹著淚:“肯定會去找你的!小裴裴我可喜——”

“歡”字還沒說出口,裴紀就走到顧安安身邊,淡定掃了眼費布朗,轉頭對顧少爺說:“快起飛了。”

明明麵容俊秀,目光卻帶著強大攝人的壓迫感。

費布朗吞了口唾沫,連帶把後麵的話吞進肚子裏,改口說:“小裴裴你就跟我弟弟似的,我會想你的!”

顧安安鄭重點頭,和費布朗告別後,跟著裴紀朝私人登機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