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了還有人打座機,而且還是公司辦公室的座機。

他按下了接通鍵:“喂您好。”

對方沉默了幾秒,一度讓顧少爺以為電話信號不好,又試著問了好幾句,電話裏才傳來了蒼老又帶著哭腔的聲音。

“裴總,您總算接電話了!我給你打了好幾百通電話沒人接,隻好試試辦公室座機。”

“您是?”顧安安疑惑問。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管家老陳啊,裴總,您不記得我了?”

顧安安愣了下,裴紀從未和他提過裴家的事,他隻能模仿裴紀的語氣,淡淡說:“哦,老陳,有什麼事?”

那頭沉默了會,央求說:“裴總,存放裴夫人和裴老爺骨灰的殯儀館要被拆遷了,裴總您有時間......還是去認領一下吧。”

裴夫人和老爺的骨灰......

短短幾句話,卻讓顧安安毛骨悚然。

裴氏夫婦竟然去世了?他以前隻聽說過裴家大兒子裴宥因為白血病去世,沒有任何關於裴氏夫婦去世的消息。

一臉霧水的顧安安思索著如何回話,老陳又歎了聲:“裴總......我知道,老爺以前對你......的確不好,但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又是一道驚雷在顧安安耳畔炸響,顧安安仿佛失去思考能力。親生父親?裴紀不是裴家的養子麼?

仿佛冰山掀開一角,顧安安抑製不住心中的顫唞和疑惑,手心狂冒冷汗:“老陳,你現在在哪?”

“我在裴家老宅,老爺生前托付我,每個月都來裴家打掃裴氏祠堂。裴總,您已經多少年沒回宅子看看了,老陳求求您,有空的時候也回來看望一下吧,您畢竟是裴家唯一的血脈了。”

裴家,那個神秘莫測的裴家......顧安安攥緊電話,嚴肅思考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傍晚沿著半山腰開了一路,顧少爺刹停在裴氏大宅門前。這座老宅距離他顧家也幾百米的距離,也位於老式別墅區。

顧安安走到裴氏的大門前,和他記憶裏的宅子並無太大差別,但因為常年無人住的原因,透著陰森和冷清,枯黃的枝葉死氣沉沉纏在黑舊的鐵門檻。

顧安安按響了鐵門旁的門鈴,如果是他家,估計不一會顧媽王嫂就會跑出來擁住他,不停嘮叨。

但站在裴家門前,他按了數十次都毫無動靜,在按下第十一次的時候,裏屋的門被人慢慢推開,陰白的月光灑在那人蒼老溝壑的臉上。

老人拿著掃帚,緩慢走出來,看到裴總一霎那,目光多了分滄桑意味,哽咽說:“裴總,您......回來了。”

顧安安腳下有些沉,看著眼前向他敞開的大門,就像一處詭秘的迷霧森林,他終於有機會撥雲散霧,但卻有些遲疑。

一樣是宅子和院落,卻和他家悠閑的小橋流水大相庭徑。他曾經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他身邊的富二代朋友們也的確如此。

直到遇見了裴紀。從他第一次見到裴紀,就感覺到他身上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常人不同的......冷漠。

“裴總?”老陳出聲問。

顧安安回過神來,朝老陳點了點頭,跟著老陳走過院子,踏進了宅子內。

壁燈照亮了整個空曠的大宅,陰冷,死氣。

顧安安不禁打了個冷顫,上次來這已經是十幾年前。那時候裴母生日,鮮花簇擁,人聲鼎沸,而此時卻空曠得宛如墓地。

顧安安穿過走廊,兩側的壁櫃上,放著幾副陳舊的相框。

顧安安湊近看了看,是裴父母推著輪椅,輪椅中央坐著膚色慘白的男孩。

這人他記得,是裴宥。

顧安安一路走到盡頭,櫃上全是裴氏夫婦和裴宥的照片,沒有一張關於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