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3)

跡街頭鬧事的人群中打/砸/搶/燒,這樣的裝扮比較保險一些。”

霞光西斜,工作室沒開燈,周圍的顏色緩慢褪成淺淡的灰,隻剩眼前的屏幕亮著彩。陸辰風低沉的嗓音縈繞耳畔,林潮生很享受當下的氣氛,有茶有故事,踏實且安逸。

跟隨陸辰風回顧十年來的從商經曆,陪伴他再次重溫一遍已經走過的路,林潮生正觀看著不同地域和城鎮的人文風景,光影倏然一閃,下一張照片完整顯現,陸辰風難以自控地屏息半拍。

屏幕上是兩副陌生麵孔,一個稍青澀些,一個與陸辰風年紀相仿。背景是香港中環廣場的地標建築,陸辰風緩了幾秒才向林潮生介紹:“三年前我受邀參加香港國際珠寶展,這是我的助理……和我最好的朋友。”

林潮生左臂繞到陸辰風身後,攬住他肩膀,在另一側肩頭上用力捏兩下。他實在無法想象曾經最受陸辰風信任和重視的兩個人,竟會聯手將他推向絕路。

眉間愈發凝重,林潮生回憶起陸辰風講述過的那段灰暗經曆。交貨的寶石出了問題,他一個人麵對權威鑒定機構的質疑和譴責,以及會所高層輕蔑鄙夷的目光,流言不久便在行業裏傳散開,然而這件事根本無法用一兩句話就能自證清白。

他能做的,隻有認命。

林潮生憤然又心疼地歎息一聲,陸辰風及時止損不再為此產生過多的負麵情緒,他側偏腦袋抵住林潮生的額頭,很輕地晃了晃。

不知不覺,牆上交織著從窗外漫進來的城市燈火,最後一張照片,是西藏的米堆村。雪峰山下並排搭建的古舊木屋,牛羊圍轉著小臉凍得通紅的男孩兒,他舉著手裏的鞭子,咧開嘴唇,天真無邪地衝鏡頭大笑。

“次吉。”林潮生脫口而出他的名字,他在陸辰風微信朋友圈裏見過這張圖,“是你資助的那個藏族男孩吧?”

陸辰風應聲:“對。”

林潮生好奇地問:“米堆村的孩子那麼多,之所以選中次吉,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陸辰風答:“2014年我去西藏收集古董銀飾,在次吉家歇腳的時候,他去路邊采了束花送給我。”

“藏語複雜難懂,我們的語言不通,他沒辦法和我交流。”陸辰風道,“他在我麵前激動地說了一長串的話,我隻能默默注視著他。動身前,次吉用一捧野花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陸辰風放軟語氣:“後來導遊告訴我,他覺得我長得很像他已故的哥哥,希望這些頑強生長在雪地裏的花,可以保佑我健康平安。”

林潮生說:“他的心願會實現的。”

關掉投影儀,房間陷入黑暗,外麵夜色深重,林潮生走到窗邊俯瞰北京的夜景,商業街上燈光絢爛,滿目繁華,五一小長假,湧動的人潮從四麵八方來這裏相聚。

腳下的寫字樓容納著各行各業的精英人才,林潮生內心始終有個疑問,他轉身麵朝陸辰風,徑自開口:“最初吸引你做珠寶的因素是什麼?”

陸辰風取出展示櫃中的五邊形琉璃罐,林潮生掌心一沉,透明罐子裏堆積著成百上千顆細小的白色藍寶石碎礦:“你知道在長達幾億年的地殼運動、火山爆發、熔岩擠壓等一係列的自/然/災/害下,會衍生出什麼東西嗎?”

林潮生麵露疑惑,陸辰風說出答案:“寶石。”

“它們是在自然界的各種壓力下逐漸形成的,越是艱難的地質環境,越有可能出現極為罕見的結晶體。”

“每一顆寶石的誕生都是一種奇跡。”陸辰風道,“它們凝結著時間,代表著財富,被賦予無與倫比的價值,這是我對珠寶感興趣的原因。”

林潮生緘默許久,若有所思地接話:“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人這一生其實和寶石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