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酒忽然轉過臉來,望著那幹枯的樹杈,不去看宋遲秋,隻是發問——

“你幹嘛要認領那誰的錯?現在他倒好,當個縮頭烏龜不出來,罵都讓你挨了,你是真的缺心眼還是一點不計較啊?”

他沒提名字,宋遲秋也知道他說的是誰。

自從他發了那條微博之後,爭議很多,輿論前期雖然不怎麼友好,但慢慢地,也就淡了。

現在宋遲秋最常收到的是催婚和祝福的評論,容酒要不提他還真快忘了。

“是個人都會犯錯,沒必要一直計較。”

“以前還不知道你那麼博愛呢。”容酒顯然不服氣他的論點。

宋遲秋笑了笑,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繩,輕飄飄一句,“你別說你以前沒做過這種錯事,但我不還一樣,和你當了朋友。”

容酒啞口無言。

半天,擠出來一句,“誰、誰和你是朋友。”

omega的臉都紅了,為自己辯解,“我就拿你當工具人而已,別太看重自己了,還不是因為賀揚,你是他老板,你可以管著他,我找你那是迫不得已,我……算了,艸,我就是想找你得了吧。”

容酒說到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別扭也別扭過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從發現宋遲秋也沒他想的那麼討厭之後,他就越來越喜歡和宋遲秋待在一起了。

他以前身邊的朋友很多,但都捧著他,怕他,隻有宋遲秋像對待平常人一樣對他。

他去參加走秀表現很好的時候宋遲秋會毫不吝嗇地誇他,而當他狀態不好隻想偷懶的時候,宋遲秋也會諷刺他在台上走秀,觀眾們不睡全場都是撞大運……

容酒很難說他們這種關係叫什麼,明明不是那麼親近,他卻可以把知心話告訴眼前這個人,在知道他要結婚的時候也完全沒有之前嫉妒的心思,隻有祝福。

也許,是叫朋友吧。

他坐在了宋遲秋旁邊,長長的石椅有點涼,容酒又打了個阿嚏,隨口問他,“所以呢,你又幫了明漣?他怎麼不出來謝謝你,一句表示都沒有。”

“也許,他隻是不能。”

宋遲秋苦笑。

他輕聲跟容酒說了事情經過,說到醫院給出的診斷結果之後,容酒微張著唇,愣住了。

感謝是有的,隻不過不是明漣,而是裴均代他說的。

他再次見到裴均是在兩天前,裴均比之前的狀態好了點,也許他是已經接受了這種情況,不再和自己較勁,隻是眉眼間一抹憂鬱揮之不去。

裴均特意帶了禮物來謝他,之後,便又匆匆趕回醫院。

“這世間本來就是那麼殘忍,有些人做錯了,還有補救的機會,而有些人錯了,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終究還是造化弄人。

容酒還是沒再說什麼,也許是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糊塗事,他怔怔地看著遠方天空許久,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可我到現在還過得不明白。”

“會明白的。”

宋遲秋呼了口氣,他剛站起來,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

“還真巧。”宋遲秋接了電話,是祁越打來的。

祁越知道他在東區,而他也恰好在東區,便問宋遲秋逛完沒有,他過來接宋遲秋。

宋遲秋看了眼旁邊的容酒,容酒鼻子裏哼了一聲,猜到他們在講什麼,聲音故意提高了點,道,“想過來就過來吧,反正我也要走了。不打擾你們,放心。”

祁越那頭沉默兩秒,終於知道宋遲秋今天說和一個朋友見麵是什麼意思了。

“來吧。我發給你地址。”宋遲秋語帶笑意,“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吃頓飯。”

“……你這麼想?”

祁越頓感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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