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告訴人,卻也萬萬做不到視若無睹!

——若無廣安王,他如今早便是孤魂野鬼,哪得如今的日子,是以無論是否自己看錯,都必得確認一番。

他涕淚滿麵:“大人,您務必想想法子!”

周大武滿麵沉重。

若是旁人,即便一丁半點,他也必得前去探明情況,然而這人是猊烈,是個隻要殿下開口,便會將命舍給他的主兒,又豈會對殿下不利?

當下便有些躑躅,“鬆竹……”

鬆竹一把推開座幾,噗通一下跪下去,“求大人相信鬆竹!鬆竹願以性命擔保,若是不實,鬆竹任殺任剮,隻求殿下平安……”

他暗自垂淚,呢喃著:“這樣好的殿下……這樣好的殿下……”

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周大武皺眉正待扶起他,外頭江氏一聲尖叫:“你作甚麼?”

未及反應,大門被破開了來,倪英滿麵厲色,目眶通紅地看著鬆竹。

夜風一下子湧了進來,吹得人遍體生寒。

第70章

一聲尖利的寶劍抽鞘之聲,鬆竹但覺得脖頸上一涼,那冷冰冰的刀刃已是橫在了自己麵前。

倪英咬牙切齒:“你竟敢汙蔑我阿兄!”

她手腕一抖,刀刃更是緊緊貼在他的咽喉上。

事到如今,鬆竹幹脆豁出去了,“鬆竹的這條命小姐隻管拿去,隻望總掌大人今次能探得分明,即是誤會了,小人死也安心了!”

話畢,他渾身發抖,卻是死死閉上了眼睛,顯然是存了死誌。

倪英的手亦是顫唞著,顯然被這一向老實本分、膽小如鼠的人的一番話給震到了,她瞳仁閃爍不定,充滿了痛苦。

周大武緊皺著眉頭,他的臉色愈發黑沉,思慮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雙拳一握:“好!無論如何,這參領府必是要去一趟了!”

一語落下,鬆竹心間一鬆,當即嚎啕大哭,令人聞之心酸。

許久許久,在那哭聲中,倪英的聲音虛脫地傳來:“去,如何去?”

她目眶血紅,卻是出奇冷靜地看著周大武:“阿兄的參領府豈會容許旁人隨意搜尋,便是來硬的……周大哥自問有幾分把握?”

周大武一滯,他第一次在這個天真活潑的少女麵上看到如此神色,心間震動,不由幾分歎息,她的話也提醒了他,對於那如日中天的參領府,他一個府兵總掌是多麼的弱勢。

更何況他麵對的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不敗男人?

倪英強自壓下心間的紛亂,隻收了劍,堅定道:“我去,阿兄府上之人斷不會防我。”

鬆竹連眼淚都來不及擦,慌忙站了起來:“不可!”

他看了看倪英,又看了看周大武,麵色焦急,卻囁嚅著唇說不出話來,隻一直慌亂地擺手。

倪英怎瞧不出他的心思,在外人看來,自己乃阿兄的親妹,自然處處向著他,她忍不住想反唇相譏,可驀地心間湧上一個念頭——她內心裏篤定了阿兄不會做這樣的事,可若阿兄真做了……

倪英不敢繼續往下想,隻腦子轟轟作響,險些連劍都拿不穩。

最終還是周大武拍板了:“好,阿英,你去!”

他從懷裏摸了一根竹製管子交由她:“明日一早,待猊參領出府,我自會帶上府兵潛伏在周圍候命,若有需要,拔了這個煙信……便是參領府又如何,死也要為殿下拚這一場!”

周大武的話字字鏗鏘,教倪英身子幾不可見地一顫,她抬起手來,緩緩接過了那煙信。

這一夜,很多人都沒有睡好。

倪英更是睜了一夜的眼睛,隻空蕩蕩地盯著床榻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