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張昳麗的臉。
他不動聲色看了看不遠處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黑甲的男人,垂眸下來:“原是曹先生,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曹綱恭恭敬敬拜首:“勞殿下記掛,一切都安。”
他起了身,溫聲道:“衢州有匪作亂,總製大人奉太子之令前去剿匪,聽聞廣安王奉旨入京,剛好順路,便命我等官兵再次等候,護送廣安王一程。”
衢州毗鄰京城,剿匪怕隻是個借口而已,明德帝駕崩在即,恐京城有異動罷了。
李元憫目色幽幽,半晌,“有勞先生了。”
第81章
“當咱們北安王府的府兵無能麼,非得他參一腳!”
身後傳來低低的抱怨。
李元憫目色一動,放下了帷帳,回過頭來,但見倪英低著腦袋,把玩著腰間的佩劍。
他輕輕歎了口氣,按住了她的佩劍:“待夜裏抵達驛使館……去與你兄長會上一麵。”
話音未落,倪英打斷道:“不見!”
李元憫心間無奈,隻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晌:“……阿英,你長大了,合該知道,這世上不是非此即彼的。”
他想起了當日阿英在參領府時被圍攻時痛苦的哭喊,心下酸楚,黯然道:“若一定有錯,那也是他與我之間,而你們,並沒有。”
“可他那樣待你!那樣待你!”
倪英別過頭,險些流淚,隻努力穩了穩情緒,闔上了雙目,當即不再言語。
李元憫不知這一切混沌該如何說,又怎麼說,連他自己也理不清這裏麵的頭緒。隻能無力地道:“我們之間,並非你想得那樣簡單。”
他不再試圖解釋,隻深深吸了一口氣,“乖,聽話些。”
倪英沒有應他,隻沉默著。
入夜了,兩行人馬抵達堰鎮,大軍就地駐紮,副將以上的跟隨廣安王住進了驛使館。
按規製,猊烈作為江北大軍總製,必得向廣安王拜會一番,然而他像是疏忽似得,自晨時使都未曾前去,若有什麼事由,皆是遣了曹綱去接洽。
李元憫自沒有多說什麼,隻下了馬車便去了驛使館備好的廂房,連使官的拜會都推拒了,仿佛深閨婦人一般。
倪英端著錢叔熬好的藥往樓上廂房走。
夜深了,過道很是陰暗,驀地,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住了她:“阿英。”
倪英腳步一滯,卻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往前走。
然而那高大的男人已是堵住了路口。
男人看清了倪英手裏的東西,不由皺了皺眉:“他喝的?”
他知道前幾日那人一直臥床,聽派去的探子說是病了,因著廣安王府守護嚴實,故而探子隻遠遠在外圍看著,未能探得具體,可這般久過去了,如何還沒好?
目色沉了幾分。
“他身子如何?”
倪英麵色簡直不能再難看,隻冷冷譏道:“總製大人還請讓一讓。”
眼前的男人兀自站著,一點兒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這個男人周身透著一股她不熟悉的壓迫感,仿佛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一般,阿英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生出這樣的感覺,但她沒有一刻比此時確定,她真的畏怕他。
這樣荒謬的感覺叫她無比難受,又無比怨憤,隻咬著牙,不讓自己退縮。
“到底是怎麼回事?”又一聲低沉的逼問。
都是你造的孽——
倪英眼睛一熱,險些脫口而出,然而想起那人流著淚的叮囑,死死壓製了,隻一抬下巴,恨恨看著他:“補藥!這是補藥!聽明白了麼!”
她眼眶通紅,喘著氣,擠開了他往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