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憫再也忍受不住,扭過頭在一側幹嘔起來。

猊烈怎會想到他反應這般大,一時暗悔與他說這些。

手掌僵硬著,笨拙地順著他的背,好一會兒功夫,李元憫才緩過來。

猊烈也沒有了那等吃烤兔的心情,隻看著他那雙春水一般的眼睛,歎了一聲:“嬌氣。”

李元憫咬了咬唇,念起此間種種,忍不住瞪了一眼他。

猊烈樂了:“不是嬌氣是什麼,喝個藥還要跟個孩子似的含顆糖,連茹毛飲血的話都聽不得,嘖。”

李元憫看著他戲謔的神情,莫名的眼睛一紅,他抿了抿唇,拚命忍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

看到他那副樣子,猊烈麵上的笑意漸漸退去,他喉結動了動,心間那股酸軟瘋狂湧起,叫他難以忍受。

再是忍不住,一把將他拉進了懷裏。

第84章

篝火劈裏啪啦地燃燒著,天際還留著幾抹殘紅,然而四處已經暗了下來了。

溪水聲潺潺,給夜色沾惹上幾絲清寒。

然而猊烈的腦子卻是熱烘烘的,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粗莽地:“行了,別光會在我這兒流馬尿。”

他咽了咽口水,心思這嬌人兒要是當真落淚可怎麼辦,念起那副樣子,他心間一滯,一時有些著急,卻別無辦法,隻能低下頭要尋他的唇,然而懷裏人躲閃著,不肯讓他親。

猊烈沒有像以往那般勉強他,隻訕訕地放棄了,嗅了嗅他的發際,有些煩躁地:“以後不說你了。”

又覺得自己的聲音重了點,放軟了來,“不說了。”

李元憫沒有說話,隻在那暮色沉沉中緊緊抓著猊烈的衣襟,半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猊烈摸了摸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偎在自己的脖頸中。

夜深了,猊烈分毫沒有想回去的意思,然而更深露重,念及眼前這個嬌人兒的豆腐身子怕是扛不住這郊外的寒風,又想著明日得提前拔營上路,自是要早起,猊烈隻能放他回營。

二人策馬不疾不徐走著。

眼前的人似乎比來之前更是沉默了,跟在身後的猊烈皺了皺眉,心下異常煩躁。

***

長庚星方落,天際露出些魚肚白,大隊人馬便準備啟程了。

猊烈騎在馬上,似是巡邏似得,繞營地一圈又一圈,目光卻是頻頻往主營帳那兒瞧。

許久,那兒終於有了動靜,帳門一動,先是兩個隨行出門,而後一個身披大氅的玉人在阿英的陪同下緩步而出。

猊烈細細觀察他的麵色,並未看得出什麼情緒,隻如往常那般淡淡的,阿英湊近了他,與他說了些什麼,他側耳傾聽,秀氣的眉頭一蹙,又與倪英交代了些什麼。

晨日破曉,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眉目如畫的臉上,渡了一層柔和的光芒,猊烈瞧著,冷峻的麵上跟著也多了些許的柔色,隻是他自己並不曉得。

見他踏上了馬車,他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扯了韁繩扭轉馬頭,叱了一聲,往隊伍前方去了。

因著趕路,眾人大多疲憊,不過總算是趕上了天黑之前到達目的地,與前兩日駐紮之地的荒涼不同,此次大營毗鄰著一個頗為繁華的鎮子,為不擾百姓,大軍依舊是歇憩在郊外。

曹綱剛進營,便看見猊烈解了鎧甲,正打著赤膊大冷天的往身上潑冷水擦洗,他不由感同身受地打了個哆嗦,在一旁靜候,待他換上衣物,拾掇妥當才上前例行與他報備了軍務。

待交代清楚,曹綱又從懷裏掏出另一位兩江總製朱琛的密函交由他。

猊烈攤開掃了幾眼,冷笑一聲,丟給曹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