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當下,他總覺得身後有目光在注視著他,趙韞背後陡然沁出了一背脊的冷汗。
趙韞狠狠咬牙,望著已經快到了近前的宮牆,腳下的步子硬生生地一轉,朝著旁邊禦花園另一個方向拐了進去。
那裏有一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茅廁,因為地偏灌木遮擋,經常有路過禦花園的內監在三急的時候拐進那裏去行方便,久而久之,有人就在那裏拿一些板子搭了個簡易茅廁。
趙韞來不及多想,拐道便直接衝進了這個簡陋的小茅廁,等一進去,裏麵坑中的“精彩”的畫麵還有那迎麵撲來的味道讓他差點失控怒罵出口了。
他幾乎湧上了畢生的忍耐力,屏住呼吸,憋著青筋差不多忍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感覺到差不多了,他半解開自己的褲腰帶,佯裝剛剛如好廁從裏麵出來的樣子,除了茅房後,腳步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滿,強裝若無其事地又折回了刑司方向的路。
等到趙韞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離這一帶不遠處禦花園的假山處,那躲在假山之上的人才若有所思地盯著這邊看了好一會兒,而後人影便也悄悄地從假山上消失了,悄無聲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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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天兒也是一天天的轉涼,幾場淅淅瀝瀝的秋雨過後,原本是涼爽去燥的秋意一口開始帶起了初冬的冷意,時以至深晚秋的末尾,這段時日裏下的雨 ,一場賽過一場的冷。
溫溪炎熱時苦夏,天兒稍稍一冷,她有變得相當畏寒。
都說春捂秋凍,當別人還都是穿著靈活的秋衫能抗住秋風秋雨的時候,她就已經把笨重的冬衣套上了身,連烘手的小手爐都早早地拿了出來。
因為曾經因遭人算計中毒生過一場大病,九死一生,再撿回一條命之後,她的這幅身子骨到底不再如年少時那般鮮活有勁兒了,平日裏精養著倒也看不出什麼,隻是一旦天氣轉涼,她就特別容易畏寒,手腳冰涼,等真的到了寒冬臘月的時候她便會感覺涼得刺骨,渾身上下的關節都在發痛。
從前柳詩嫿在,繆太後在,滿宮的妃嬪那一雙雙冒精光的眼睛都在,她即便是想在天兒冷的時候多用點炭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那時候就隻能往身上多套幾件保暖的衣物。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好的那批銀絲炭,在天兒剛轉涼的時候,她那個貼心小暖男的兒子就叫惜薪司送過來了整整十個大籮筐,說是要多少惜薪司裏還有的是,闔宮上下都緊著太後娘娘先用。
現在天兒才剛轉涼,坤元宮便已經早早地燒上了炭,等入了冬,溫溪覺得她封塵依舊的地龍也可以再次燃燒起來了。
今年和往年相比,一切都不一樣了,也是因此,溫溪有了更好的調養身子的條件,她自己也能明顯的感受到這幾個月身心舒暢後的精心調養下來,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前幾日雲江帆來給她請平安脈的時候也說她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江雲帆還說,體寒冬日畏冷、手腳冰涼且關節凍痛的病症都是當年中毒留下的後遺症,這可能無法自短短幾內的根治,但可以慢慢改善。
比如說,太後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泡一泡熱藥浴。
當時雲江帆說這話的時候正好麗太妃謝妤也在場,一聽,當即來了興致,泡什麼藥浴啊,咱太後娘娘不是說過入了冬要去陽山跑溫泉湯浴嘛,那效果也不會躲在宮裏縮在一個小浴桶裏泡藥浴來得差。
雲江帆倒也說泡泡天然的湯池浴確實可以緩解她身上當年的毒素留下的寒氣。
溫溪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致。
她隻在和趙韞剛成婚的頭幾年去過陽山一次,泡過一次溫泉,之後便一直對那裏的景色念念不忘,但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去過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