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和殿到惜薪司,幾乎要跨過大半個皇宮,天寒地凍,外頭大雪初停,走路都還是困難的。
但趙韞不敢有任何表露,很順從地就出門忘惜薪司的方向走去了,那管事手裏握著權,若是惹怒了他,趙韞怕自己會被趕出好不容易才擠進來的太和殿,隻想著以後等他成事了在來收拾這些卑賤玩意兒。
趙韞出了太和殿,縮著有些發抖的身子一路往惜薪司的方向去,寒風一吹,這具單薄的身子更加扛不住了,然後腳下一不留神便踩著結冰的積雪狠狠地滑了一跤。
而這時候,正好有人路過,來人是他以前在刑司一起當差的一個內侍,在刑司時兩人關係還是可以的,以前他在刑司日子難熬時這人暗中幫過他幾次,趙韞和他確實比刑司其他人走得要近些,也是此人曾經提點過他可以抓住太和門缺人這一機會,使銀子出了刑司這個鬼地方。
那人見趙韞摔倒,便放下自己手裏端著的物件跑過來扶他,一聽說他要繞大半座皇宮去惜薪司取炭,便給他出了主意,讓他往西北方向的月閣那邊走,那裏偏僻,月閣背後有半座假山,從假山裏過,便是一條可朝近路去惜薪司的小道,那兒雖然路窄了點,但卻是能大大縮短去惜薪司的距離,還能稍微避一避寒風。
趙韞從前在宮中生活了三十幾載,但也從來沒去過惜薪司那種地方,若路走起這些去四司八局的路來,卻是遠遠不如這些在宮中當差的宮人來得熟。
於是趙韞按照那人所指的路,不再走大路,而是繞到了月閣背麵走了小路。
倒也確實如那人所述,這裏假山後頭是有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趙韞埋頭走上了那條小道,雖然心中滿腔怨怒,但也加快了腳步想要快去快回。
誰知走進假山後還沒等他繞出去,就隱隱約約聽到了前方湖中的那月閣之上有人說話聲。
月閣也是需要間隔打掃,所以裏有人也很正常,趙韞本沒覺得什麼奇怪,但當走的靠近了,他隱隱聽著那說話的聲音異常的耳熟,好像還是在嬉笑打鬧……
因為長久以來疑心深重的性子,這就令趙韞憑空多生出了幾個心眼,悄悄靠近了假山的最裏麵,離得更近了些,探出半個頭朝那上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然後,正巧帷幔被封吹起一角,她看到裏麵令他血氣翻湧的一幕——
一個是他曾經的怨侶原配皇後,另一個則是他曾經深深忌憚但又不得不倚重的內閣首輔,男人將女人抱在自己懷裏,親昵曖/昧,正在那裏纏纏綿綿!
趙韞隻覺腦中轟隆一聲驚天巨雷,怒氣如波濤般洶湧起來,他死死地扒住了假山嶙峋的石壁才沒讓自己衝出去。
狗男女!不要臉的yin/賤狗男女!
趙韞看著露台上的兩個人,雙目血紅,恨得都快將銀牙咬碎了。這一刻,他感覺到曾經所有的遮羞布被統統扯下。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宮變時秦斂回那般輕易且毫無理由地直接站在了溫溪那賤女人的一派!這一對狗男女一定是瞞著他很早便勾搭在了一起,是這兩人合謀害了他,然後將罪都推給淑妃,以此謀奪皇位!
趙韞喘著粗氣,一雙怨毒的眸子看向露台上嬉戲親吻結束後正頭碰頭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心中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恨得渾身都在發抖。
怒極之下,竟生生將假山上一塊凸起的山石給掰折下來。
溫溪這個賤人!這個賤女人!自己尊她為後,讓她坐上這國母的至尊之位,她居然敢如此背叛自己,居然還敢聯合奸/夫害了他的性命,謀奪了他的皇位!
還有那狼子野心的秦斂,他早就該動手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