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舉著奏章,似乎在認真批閱。

隻是餘光卻掃向了不遠處的窗前俯身作畫的女子。

春日和煦爛漫,照在她的青絲上,映出了淡淡光芒,更照清了她白淨的臉頰。

平時總帶著散漫的眸子裏透出了十分的認真,豐潤的紅唇此時微微抿著,讓謝稹忍不住回憶起前夜兩人耳鬢廝磨間,這唇的柔軟清甜。

房間裏靜謐無聲,卻又格外的和諧溫馨。

兩人一個認真的話,一個出神的看。

過了半晌,寒亭放下筆,活動了手腕,笑著回頭道:“我畫好了,這次倒是要比比了,到底誰畫的像。”

陽光下,她眸中笑意純然,染得謝稹嘴角跟著勾起,冷不丁覺得似是回到了多年前那段他總是留戀難舍的歲月。

不過,眼下的時光,卻也是他所能想 * 到的最好的樣子了。

謝稹回過神也笑著道:“那敢情好,一會兒叫王安把我那幅取來,正好非白在這兒呢,讓它自己看看覺得哪個像。”

一直蹲在窗台上曬太陽,一動不動被寒亭描畫的黑貓,聽到自己名字懶洋洋的轉過頭,“喵”了一聲,好似在嘲笑不屑。

謝稹見它這樣,也是忍不住笑罵一聲。

“成精了這貓!”

寒亭卻隻憋著笑湊過去,偷眼去看他手上奏章的內容。

“你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卻隻見那奏章寫的赫然是催促新帝盡快立後承嗣,以利江山社稷之言。

寒亭神色微淡了淡,瞥了謝稹一眼。

謝稹剛剛根本沒注意自己拿的這奏章上寫的是什麼玩意兒,這會兒仔細一看,頓時無語。

本想解釋一下自己根本沒注意這寫的什麼,隨後卻是心念一動。

他淡定的合上奏章,將之輕輕點在了寒亭手臂上。

“前幾日禮親王又進宮了,他年紀一把了也不容易,王首輔也是,每次說點事兒都要把這老爺子拉上。”

他說著,餘光不動聲色的覷著寒亭神色。

接著道:“內閣和禮部合計了半月,擬了幾個人選出來,為了這事兒這幾□□上也是爭得熱鬧。”

寒亭睫毛顫了顫,似是在想什麼。

“哦,都擬了哪幾人,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選,中宮之位如此緊要,還是慎重為好。”

謝稹憋著笑,努力穩住聲音道:“說的有道理,這事兒不能急,中宮定下來,才好定剩下的各宮封號。”

接著他便看見身邊人腮邊動了動,似是在咬牙切齒一般。

寒亭斂住神色,淡淡道:“殿下既然諸多公務,如此繁忙,妾身就不便叨擾了。”

說罷便要起身離開,卻是被謝稹一把攬在腰上,坐進了他懷裏。

寒亭剛皺眉要說什麼,就聽謝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在耳畔。

“姑姑何時這般乖巧了,倒是讓我忍不住想再多欺負你一會兒。”

寒亭頓時反應過來,耳朵騰的紅了,她扭轉身子瞪著謝稹。

“你當了皇帝還這麼幼稚?故意氣我!”

謝稹黑眸中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他連連輕撫著寒亭的後背。

“不氣不氣,隻是逗逗你。”

在寒亭下一句話出來前,便又正色道:“立後的事我早已與內閣商定,過兩日便會正式下召,擇吉日舉行典禮。”

他右手緩慢輕柔的梳攏著寒亭垂在背後的青絲,聲音平靜又溫和。

“我的皇後,怎麼會有別的人選?”

“畢竟這天下隻有一個姑姑,是我用心頭血換回來的。”

第五十六章 生死同往

皇帝薨逝後三個月, 謝稹登基為帝,改年號靖安。

靖安元年五年,新帝力排眾議, 將側妃薑氏冊立為皇後, 滿朝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