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驚鴻讓對方這樣看著,卻並沒有要躲避的打算,因為這正好意味著,他說的話起了作用。

如今已經到了冬季,雖沒有下雪,可空氣中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意。

陸經緯回到家裏開了門,又將床上桌都給擺好,包括準備看的電影。

而等他做好這一切,卻仍舊沒有聽見嚴漠回來,陸經緯心有疑惑,於是又趁著這個時間去了浴室。

要是他洗完澡對方還沒上來,那他再打電話也不遲,不然總顯得他很粘人。

索性在他衝熱水澡時,外頭終於響起了開門聲,陸經緯三兩下擦幹身體,穿上衣服後便往外走。

果不其然是對方回來了,陸經緯臉上還帶著水,他伸手用毛巾擦頭發,開口道:“我還以為你迷路了,等我吹個頭,馬上就好。”

“不用了。”嚴漠看著陸經緯臉上流淌的水珠,並沒有再往屋內走上半步,而依舊停在玄關處。

陸經緯有些沒聽清對方的話,可瞧見嚴漠跟木頭人一樣杵在門口,他連忙催促道:“你快進來,我屋裏開了空調。”

而他話音落下,正想往去拿吹風機時,才反應過來對方還是沒有動。

饒是陸經緯再粗神經,此刻也感知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說是去買東西,但手裏什麼都沒有提,而且臉色似乎也不太好。

他暫停住打算去吹頭發的腳步,放下毛巾盯著嚴漠,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和超市老板吵架了?”

嚴漠盯著陸經緯臉上的笑容,恍然記起他們第一次說話的那天,對方那時麵對他,渾身都寫著僵硬,當時他還以為,擁有如此膽怯性格的人敢來找他搭話,是因為宋蕊溪。

然而時間證明一切都是錯誤的推斷,是他為這場帶有陰謀的相遇,冠上了所謂愛情的名義,用他自己的愚蠢。

他分辨出其他所有人說話的每個細節,從中獲取別人對他的態度,以及話裏究竟摻雜著謊言還是真心。

可唯獨眼前這個人,讓他蒙蔽了一貫以來的理智。

他們之間所有的東西都通過抽絲剝繭,變成他最不想要的那個答案。

對方會接近他是帶著目的,而不是在他腦海中自動加工後生成的喜歡。

嚴漠感到胸腔裏傳來某種東西驟然墜地的聲音,他右手緊握成拳,平靜地問:“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陸經緯聽見這句話,大腦有轉瞬間的停止思考,說實話他沒懂對方的意思,更不明白這種嚴肅的對話從何而來。

他鬆開手裏的毛巾,笑著詢問:“要說什麼?還是你有想聽的話?”

陸經緯想著對方大約是在外麵吹風吹得太久,以至於周身的溫度都跟著降低,但他倒並未感到害怕,隻打算去牽嚴漠的手。

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對方,嚴漠卻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指。

陸經緯愣了愣,眼中閃過不解,他抬頭去看嚴漠,卻見對方望向他的眼睛裏,仿佛又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的那些日子,滿含著冰冷。

對方黑沉沉的眼眸這樣盯著他,像山雨欲來的信號,讓人察覺出心驚。

“你還記得,你給我的平安符嗎?”嚴漠問出這句話,掌心攥緊的東西也像變成了銳利的碎片,一點點紮進肉裏,湧出鮮血,帶出讓人無法忽視的疼痛。

陸經緯聽見對方提到這個,便隨之回想起了那天早上,他將那道原本庇護他的符送給對方的場景。

他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可中間這麼久過去,他好像都沒有看對方戴過。

陸經緯猶豫著,還是點頭回答:“是,我記得,所以那道符怎麼了嗎?沒關係,弄丟了就算了,我們可以再去求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