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江哥”在嘴巴裏饒了繞,阮予邱最後答道:“江衡哥好。”
江衡笑著頷首。
“好,好,都好,快過來坐,”江母一邊拉著他的手帶他坐下,一邊問,“聽說你都回國一年啦?真是的,凡蓉也不跟我說!我有十幾年沒見到你媽媽了,她在那邊還好嗎?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好久沒有見到故人子女,江母的話匣子一時間打開了,拉著阮予邱問東問西,又是關心邱凡蓉的近況,又是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到深處不免紅了眼眶。
江母問問題時,阮予邱還能勉強應付,但哭的時候就讓他不知所措了,笨手笨腳地拿出她媽媽準備的禮物。
江母一看到那翡翠戒指,便撲哧笑了一聲,說還是凡蓉知道她,她就喜歡翡翠。
阮予邱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陪著江母聊了好一會了,等到侍者敲門提醒,說到了切蛋糕的時間,江母才放他出去,讓化妝師過來補妝。
他一出門,便見江衡朝這邊走了過來。
“……秋秋?”江衡遲疑。
阮予邱渾身一僵:“叫我小邱就好了。”
“小邱,”江衡笑道,“跟我來吧,帶你去那邊坐著。”
“嗯,謝謝江衡哥。”阮予邱跟著他走,不一會兒便落了座,離主桌不遠。
“不謝,我先忙去了,你好好用餐,不必拘束。”說完便離開了。
阮予邱一坐定,便又開始尋找江豈的身影,其實也用不著找,主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
他還是一身得體肅正的西裝,身姿挺拔,和幾個明顯比他年紀大的人站在一起說話。他聽得多,說得少,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怎麼變過,侍者將酒杯放在他桌邊,又被他不著痕跡地推遠了幾寸。
煙酒不沾,堅持鍛煉,生活習慣真好,阮予邱支著下巴想。
沒有好身體也不能完成那麼高強度的戲吧,阮予邱突然想起了江豈的第一部 戲,雖說是男主角,但並不是多麼光彩的角色。
他在裏麵飾演一個癮君子,無奈誤食毒.品而被抓起來,後來決定協助警方辦案,最後犧牲了自己,圍剿了毒窩。
裏麵有一個片段,他毒癮發作,死死咬著牙齒,痛苦得青筋暴起、滿頭大汗,但眼神裏,一麵是無盡得渴望,是欲望最忠實得奴隸,另一麵,卻是深深得壓抑與克製。
兩種情緒生死搏鬥,那種靈魂與□□被拉扯的感覺,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片段被譽為超越教科書,讓人靈魂震動得演技,至今仍被很多人視為經典,當時也有人懷疑他是本色出演,說他吸了毒,但馬上被他兩個月後的采訪狀態打了臉。
阮予邱看著此時與人從容交談的江豈,這人襯衫扣子扣得死死的,手腕袖口也扣得板正,渾身都充滿了“生人勿進”的氣息,或者說,禁欲的氣息。
拍戲的時候,那種極致的欲望,究竟是哪裏來的呢?
阮予邱望著他,目光也不由得帶了幾分好奇與審視,沒想到下一秒,對方像有所感知一樣,突然回了頭。
兩道視線相撞,阮予邱一愣,接著便看到江豈眉眼壓低,似乎在警告他。
他連忙低下頭——偷看被抓到,怪尷尬的。
為了緩解尷尬,阮予邱目光亂瞟,結果抓到了偷看他的人。
鍾優,還有蔣陽陽。
他們坐在下方桌次,鍾優身邊除了阮國濤,還有一個和江衡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正在和別人相談正歡,那是他的哥哥,鍾睿。
阮予邱無語,他們男團天天營銷團魂,但實際上對彼此了解並不多,他原以為大家都隻是普通家庭,現在看來,這團不僅是江豈迷弟集中營,還是富二代集中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