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堆積的事務實在太多,聽到“小玩意”這三個字,也不等石緬說完,季懷旬大手一揮,說完話,頭又埋了下去:“先替我送一箱過去。”
石緬應道:“是,我這就……一箱?!”
大概是見他太過詫異,季懷旬勉強分了點神又思索了一番,覺得既然是小玩意,區區一箱也算不了什麼,便朝石緬頜首,示意他按自己說的去辦。
沈芙迷迷糊糊間醒來,照例往身側探了探,手下摸到冰冷冷的一片,便立刻一個激靈縮了回來,心裏也就知道季懷旬昨夜又是徹夜未歸。
夫君這幾日真是太過辛苦了,她起不來床,隻能在精神上默默支持他。
在心裏對著季懷旬好一陣噓寒問暖,沈芙懶懶的翻了個身,悶頭紮進溫暖的被窩裏。就在她即將要去與周公談天說地之際,院中傳來一陣巨響,直嚇得她睡意全無。
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沈芙平心靜氣,朝著外頭喚春芽:“你怎麼了,動靜這樣大?”
春芽在外頭“稀裏嘩啦”翻看著什麼,連回話都忘記回,不斷發出驚歎聲。沈芙都快等的不耐煩了,才見春芽將手背在身後,神神秘秘的朝她跟前湊:“小姐,你好像收到贓物了!”
沈芙:“???”
春芽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激動道:“看!”
才醒沒多久,沈芙睡眼朦朧,本就畏懼光亮,這下幾乎要被她手中珠寶耀眼的光芒給震懾住了,趕忙用手遮住眼睛:“拿開些,太亮了我受不了。”
等穿好衣服,和春芽一同蹲在箱子邊看著金燦燦亮閃閃的珠寶,沈芙更覺得自己是攤上事了。
不過……沈芙半信半疑:“畢竟是這麼大一個箱子呢,不太可能一個人搬來吧?你方才在院中當真什麼人都沒瞧見?”
“當然!”春芽拚命點頭,“什麼都沒看見,這東西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了的!”
藏在屋頂的石緬:“……”你們倒是低頭啊!
他為了表明送禮人身份而寫的紙條,正被那婢女無情的踩在腳下。眼看院中的主仆二人就要發揚無私奉獻的精神,合計著要將那一箱來曆不明的珠寶送進官府,石緬聽得心急如焚,再也坐不住了。
他行事喜歡隱蔽些,但如今不得不出麵。
跳下去之前,石緬又往下看了一眼,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春芽使出吃奶的勁,也才堪堪將箱子抬起,而反觀沈芙,壓根就沒能抬動箱子。不過也是得益於這個使勁的機會,春芽腳下挪開了一點,紙條艱難的冒了個頭,很快被沈芙眼尖的瞧見了:“等等!”
抽出那條皺巴巴的紙條,沈芙定睛一看,依稀辨認出寫的是:“替季公子送。”
好了,總算將這玩意的來曆給弄清楚了。
沈芙和春芽合力都沒搬動它,麵麵相覷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決定就將它放在門口不動了。
“懷君,你手中事務繁重,”是夜,沈芙半睡半醒間察覺到身側一沉,抬手就摟了上去,“本就勞累了,更不用顧忌我,還送來那麼多東西。”
黑暗裏季懷旬呼吸沉穩,似乎笑了:“喜歡嗎?”
不好駁了他的麵子,沈芙猶豫著回答道:“還,還行吧,亮閃閃的,放到陽光下照著更是奪目,擺在那是挺好看的沒錯,但——”
沈芙說這話,本意是想婉轉的告訴季懷旬送來那些珠寶雖然好看,但她平日用不慣這些,閑置在一旁用不上很是可惜,還是不要亂花錢為好。但季懷旬不知道石緬送了些什麼來,聽了她過於委婉的話,隻當石緬送的是一些尋常擺設,沒放在心上。
“喜歡那好,”季懷旬打斷沈芙的話,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了帶,不容置疑道,“讓他接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