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往下看去,待看清腳下的是什麼時, 一股寒意從腳板心往上躥。

陸璐咽了咽津液,往蘇舜玉的懷裏拱了拱。

原因無他,下麵的場景實在是太惡心了。

下麵“魔頭”攢動, 黑魆魆的一片連著一片,就像是一群被捧成一捧的螞蟻,惡心得令人反胃。

那些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魔族一個貼一個, 緊緊地貼在一起。

互相吞噬。

原著中描寫的恍若天境的天涯角現在竟變成了魔族的飼養場。

血氣衝天, 血腥氣並沒有讓魔族們互相吞食的腳步停下來,刺鼻的血腥氣反而讓他們更加狂熱。

濃稠的血液在他們腳下彙聚,現在它們已經不能稱之為血液了,或者用血河這一個詞更加合適。

陸璐捂住嘴,幹嘔了幾下,眼睫甚至都掛上了眼淚。

“帝君這是在用天涯角給自己培養魔將啊。”蘇舜玉看著腳下的互相撕咬的魔族,眼眸黑沉, 裏麵仿佛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好得很呐。”

那陣激烈的反胃感終於過去,陸璐抬起眸,看了一眼蘇舜玉,見其下頜線緊繃,身上都開始冒黑氣了,用腦袋輕輕頂了頂他的胸膛。

天涯角是蘇舜玉的發家之地,蘇舜玉創立緇衣衛就是在這裏,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每一朵花都有蘇舜玉的痕跡。

可是現在,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魔族用血玷汙。

帝君還真是個人才,幹的每一件事都能在他們的底線上蹦躂。

蘇舜玉垂下眸,看著陸璐清澈如洗的眼神,他眼眸中的狠厲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水的火苗,滋地一聲就熄滅了,隻留下瀲灩流轉。

陸璐頭頂戴的金冠都被蹭歪了,“別生氣,過不了多久我們殺了帝君,就可以給你出氣啦。”

蘇舜玉耳朵尖兒有些粉紅,眼眸一轉見旁人都挪走了目光,才抱著陸璐的臉猛蹭,輕聲笑道:“好。”

兩人最愛玩的就是蹭臉的遊戲,蹭得臉都快禿嚕皮了還樂此不疲。

其實現在二人的關係還停滯在親吻的階段,不是蘇舜玉不想更近一步,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即便再矜持,每天抱著心愛的女人都難免有點想法。

可就在他心理建設了三天三夜,紅著臉準備與陸璐商量能不能更進一步時,他就被那殺天刀的親爹拎著後脖子走了。

說什麼要尊重人家小姑娘,要三媒六聘,否則就是耍流氓。

開玩笑。

當年他與阿娘三媒六聘了嗎?

堂都沒拜,阿娘就把可可愛愛的他給生下來了。那時候他尊重他阿娘了嗎?

當老子的能耍流氓,做兒子的憑什麼不可以!

可蘇鶴鳴一句“是昭華主動”,就讓蘇舜玉所有的話給咽了回去。

女孩子主動是勾引,男子的主動就是臭不要臉,耍流氓。

他隻是輸在了自己的愛人更為矜持。

所以蘇舜玉和陸璐到現在還停留在親親的階段。

蘇舜玉蹭夠了,才道:“我們應該來晚了。”

白老板一愣,轉過身看著蘇舜玉疑惑問道:“……為何這樣說?”

蘇舜玉攤開手,指尖靈蘊閃爍,道:“這些低等魔族曾經應該都在九重的契約之下,我契約了九重,這些低等魔族應該聽我號令才對。可是這些魔蟲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娘死了,蒼澤大陸隻有九重一隻高等魔族,當今除了我,再無人能控製這些魔族。可是你們看,他們絲毫不停我的命令。”蘇舜玉手指著那些魔族,道:“這群魔族看似雜亂無章,可亂中有序,他們隻在天涯角這一處活動,而不去魔氣更加旺盛、卻更加危險的天涯角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