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給江瀟的那個小賽車獎杯,單獨占著一個玻璃櫃,明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手工品,竟然真的被保存得像某種重要非凡的獎杯。
“在看什麼?”江瀟精壯高大,從後邊壓過來,有些不滿他分心似的咬了咬紀喬的耳垂。
“在——”
紀喬沒能回答上來,因為下一秒,呼吸猛地一滯,腦子裏像有什麼東西“嗡”地一聲炸開了。
江瀟的掌心很燙,起初還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可後來便什麼都沒有了。房間的窗簾隻拉了一半,外頭朦朦朧朧的像有霧在籠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滴滴答答落在窗戶上化成了水,紀喬把頭埋在枕頭裏,尾椎發麻,呼吸急促又混亂,有一種快要缺氧了的窒息感。
他沒往下看,但卻能想象到江瀟的手——那隻會遊刃有餘轉著筆的,能帶著他在空曠無人的山路上飆車的,能抱著他摟住他的手。
掌背上食指的根骨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那顆痣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大概是隨著動作起伏吧。
紀喬以前從沒想過喜歡,從沒想過戀愛,成天忙忙碌碌也顧不上其他,所以對這類事物的認知完完全全始於江瀟。之前有空閑的時候,他偶爾也會陪喬小妍看電視上的偶像劇,看著劇裏的演員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他腦子裏除了莫名其妙就再沒有什麼其他想法,更不懂愛情會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可現在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大概就是現在吧,你有一個懷抱,能把天寒地凍的冬天暖得春意盎然,踏實又安穩,情動又難抑。
他喜歡在天台高樓上感受風的氣息,感受皮膚被輕撫過的暢快,所以覺得江瀟像風,自由又不羈;他喜歡喝雪碧可樂,所以覺得和江瀟在一起時就像是拿到了夏日裏的冰汽水,沁爽又滿足。
他喜歡和江瀟呆在一起,喜歡和他做親密的事情。喜歡不是什麼可以精準形容的東西,但若是你喜歡上了一個人,喜歡就全是他的模樣,就隻和他有關了。
“你以後想考哪裏的大學?”紀喬不知道怎麼地就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你呢?”江瀟抱著他,吻在他的下巴流連。
“你先說。”
“我隻能說我有看好的大學。”
紀喬怔了怔:“什麼意思?”
“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哪怕隻是一個城市。”江瀟很低的笑了一聲,有點暢想又有點滿足的語氣,“那才能算作是我想去的大學。”
心裏酸酸漲漲的,千言萬語都形容不出來的滋味,烈酒濃鬱的信息素被吸進胸腔,順著四肢百骸流遍全身。紀喬覺得自己像掉進了一片海,變成了一葉舟,浪花太急太猛,除了依附唯一能夠觸碰到的東西,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像是一場最刺激的冒險,小舟在海浪中起伏,可就要被浪花拋到最高時,所有的感覺卻突然全部消失。紀喬的身子猛地被翻過來,他茫然若失地睜開眼。
江瀟用空著的那隻手捏住紀喬的下頜,稍稍用了點力氣迫使他抬頭。紀喬看見江瀟微眯著眼睛嘴角勾著笑,這種神情讓他覺得有點陌生,輕狂肆意到了極點,像是隨時要吃掉他的精怪。
開口說話時手上的力氣又大了起來,聲音低的像蠱惑又像是邀請:“以後別用抑製劑了。”
紀喬喉間地溢出一聲輕哼,又很快地被壓下,空白一片的大腦有些運轉不過來,他很慢地呼出一口氣,抬頭時頸間覆著一層薄薄的細汗,在昏暗的房間裏竟然白得晃眼:“那用什麼?”
“用我。”江瀟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
結束時,紀喬額頭上全是汗,被這場漫長又愉悅的折磨耗盡了體力,有種近乎空虛的茫然。江瀟半壓在他身上,低頭又親了他一口才伸手去抽床頭櫃上的紙。窸窸窣窣一陣動靜之後,江瀟又把他摟進懷裏,像食髓知味了似的,簡直一秒都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