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出來的東西簡直醜得不能看。

  在外頭被風吹了太久,手腳都要凍僵了,紀喬寫一行字就要劃一行字。焦燥抵觸的心情湧起來,像是細細密密收縮的網,密不透風,勒得他神經緊繃心髒發痛,握筆的手越來越用力,塗劃的痕跡越來越重,就連紙背都要刺破。

  冷靜,冷靜。

  深呼吸,冷靜點。紀喬對自己說。

  還是要好好上課。

  還是要好好學習。

  要考大學的話,現在的每一節課都不能落下。

  他不想放棄。

  起碼現在還不想。

  起碼在江瀟說結束之前還不想。

  時間像是忽然就變慢了似的,紀喬用兼職和刷題填滿了課餘生活,偶爾恍惚一抬眼的時候,忽然覺得好像一切都沒變,那個騎著摩托車突然闖進他生活的桀驁少年Alpha好像從沒來過。

  又是一天的課間,程煜手裏捏著本書轉過身來,看著紀喬的右手邊欲言又止,猶豫半天才小聲開口:“喬哥,江....瀟哥他今天也沒來上課誒。”

  “..........”紀喬正在整理筆記的手一頓,視線落向那張空蕩平整的課桌。

  是,還沒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他還沒收到任何一通來自江瀟的電話,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甚至不知道他該不該給對方發一條短信問問現在的情況,不知道除了在小公寓樓下等還能有麼麼辦法見到他,不知道該做麼麼才能延續他曾經反複期盼過的未來。

  紀喬出生在江城,在紅玉區度過了整個少年階段,盡管再冷漠孤僻,可他還是在這座城市裏留下了千絲萬縷屬於他的痕跡。

  但江瀟和他不一樣。

  他家在北城,成長於北城,朋友也在北城,是因緣際會之下才轉學來了江城。隻不過是半年的停留,要是想離開的話,隨時隨刻就能走的幹幹淨淨。

  “可能有麼麼事吧。”紀喬這樣對程煜說。

  “.......哦。”程煜覷著他的神色,有些遲疑地應了一聲,“這樣啊.......”

  “嗯。”

  “喬哥,你........”

  “我麼麼?”紀喬輕掠他一眼,淡淡打斷了話題,“這道題我不會,去找一下老張。”

  話音剛落,紀喬就已經抱著筆記本站了起來。

  “.........”

  程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很輕地歎一口氣。

  他直覺肯定出了麼麼事。

  這些天下來,紀喬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又或者更嚴格點來說,是變回了高一某個時間段的樣子,消沉陰鬱,連話都不怎麼說了。有一天放學,紀喬忽然找不見人了,程煜找遍了整個教學樓,問了好些人,最後發現對方躲在天台的角落裏一個人抽煙,少年半張臉隱在青白色的煙霧裏,蒼白疏離到像是下一秒就能隨著輕風飄散。

  雖然別人可能會覺得紀喬一直就是那麼個麵無表情的拽樣,但是和他做了這麼多年朋友的程煜卻很清楚,這個學期以來,紀喬明顯開心也開朗了很多。

  可自從補課的第二天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

  就連江瀟也不來上課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到底怎麼回事?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手機忽然響起來,來自一個從沒見過的號碼。

  上麵的信息也很簡單,隻有短短一行字——到一樓大廳轉角來。

  “喀啦——”

  等紀喬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抓著手機跑下樓梯了。他甚至也沒問對方到底是誰,也沒問到底是哪個轉角,就這麼急匆匆地大庭廣眾之下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