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終點線。
按照環法賽事的傳統,這個賽段裏不會有人對總成績冠軍發起挑戰。
倒是衝刺手們,會有興趣在指定路線繞上最後一圈的時候再衝上一衝,競爭賽段冠軍,或者為懸而未決的綠衫再努力一把。
對身披黃衫的總成績冠軍而言,這一路將是享受香檳,和隊友們一起拍照,享受觀眾熱情歡呼的榮耀時刻。
出發之前,所有車手列隊歡迎四名身穿領騎衫的選手登場。
當然,羅伊其實一人就占了三件領騎衫。
身穿圓點衫和白衫的車手都是在這兩個領域的第二名——他們也隻是在本賽段穿一下領騎衫而已,最終獎項還是歸屬於羅伊的。
晚些時候在香街的領獎儀式上,羅伊將反複換裝,連續三次登台領獎。
據說,羅伊參賽的這一年,距離上一次一人連奪三件領騎衫的環法賽事已經過去了48年;距離上一次首秀即奪冠的賽事也已經過去了37年。
因此當羅伊身穿黃衫,戴著金色的頭盔出現在隊伍末端的時候,所有車手們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羅伊在這許許多多同行或景仰、或羨慕的眼光中緩緩驅車上前,來到隊伍的最前麵。
身穿其他三色領騎衫的車手熱烈與羅伊握手。
羅伊與圓點衫和綠衫打過招呼之後,轉向看起來相當陌生的“白衫”——現在穿著白衫的這位車手看起來很有些老相,如果沒人事先告訴羅伊,羅伊應當不會相信他還不到26歲。
“白衫”滿懷熱情地向羅伊打招呼,表達他對羅伊的仰慕之情。
羅伊卻有些走神:這“白衫”,竟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
自從本屆環法開始,這件白衫就始終在羅伊與亞瑟之間打轉,見證了他們兩人的競爭。
現在其中一個終於登頂,眼前卻見不到另一人的身影。
於是羅伊開始走神,他一邊聽著“白衫”說話,一邊隨意地點頭,掩飾他的心不在焉。
他的眼光在遠處隨意遊走,突然定格在某個地方。
羅伊足足在原地愣了半分鍾,突然從自己的賽車上下來,隨手一推,將車交給了對麵的“白衫”。
“勞駕,夥計,幫我看一下這車——”
他將賽車往“白衫”麵前一推,自己一溜煙就出了賽道。
在車手們前麵的導航車上等候的裁判都傻了——比賽還沒開始,穿著領騎衫的人先跑了。
——這算犯規嗎?罰秒還適用嗎?……可這連最終冠軍都決出來了?
這該怎麼辦?
所有車手的眼光都跟隨羅伊離開了賽道。
很快他們就都了然了。
賽道附近,各車隊的準備區,出現了一個穿著寶萊車隊隊服的年輕人。
他的右肩從肩到臂都打著石膏,右臂吊在胸`前。
羅伊飛快地衝到他麵前,激動地張開雙臂,想要給對方一個熱烈的擁抱。
這個年輕人的身後有寶萊的隊醫跟著,看見這架勢想要勸阻,卻覺得來不及了。
誰知羅伊自己來了個急刹車,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停住了,硬生生將擁抱改為了握手。
他小心翼翼地向亞瑟伸出左手,兩人雙手輕輕握住。
羅伊小聲小聲地說了句什麼,亞瑟點點頭。
於是,所有人都見到羅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胳膊,勾住了亞瑟的脖子,兩人輕輕地擁抱了一下。
這眾目睽睽之下的擁抱,在車手們之間倒沒有引起任何特別的解讀——
但凡從頭到尾經曆本次環法的車手,都能理解此刻羅伊的情緒波動:
從大環賽一開始的你追我趕,相互競爭,到後來的惺惺相惜……亞瑟的受傷和退賽讓人覺得太過遺憾,而羅伊在那一場“摔車”事故中,恰好是被“拯救”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