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這位豺狼心性的債主當然不會手軟,阮林絮隻得設法從四妹這裏找回點損失,頻頻暗示她,“四妹,我記得你那裏有對翡翠耳墜吧?”

無奈阮林紅情商過低,壓根聽不懂她暗示,反而高高興興的道:“三姐,你怎麼知道?等過年我就戴出來,咱們一齊向祖母討紅包去。”

阮林絮:……

她真傻,真的,她用自己苦苦積攢的私房錢救了一個智障。

早知如此,她情願被唾沫淹死,也不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阮林紅到底小孩子脾氣,情緒來得快去得快,轉眼她就忘了被人催債的事,連在二夫人跟前也不曾提起,對阮林春這個債權人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半點異狀——大家都是姊妹,同氣連枝,現在有人幫她付賬了,她才不管錢會落進誰的口袋裏呢!

阮林春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腦回路實在神奇。

唯有阮林絮吃了啞巴虧,百般不甘,總想著彌補虧損,便設法在崔氏麵前透了個影兒,希望崔氏走公中的賬,把她的私房錢還回來。

無奈阮林春一早就到母親跟前報備過了,崔氏心中有數,反朝著阮林絮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二姐如此做法,在我看來並無不公。”

阮家雖秉聖人家訓,做生意可不管這些,若個個都像石崇那般揮金如土,不把錢當錢,阮家早就坐吃山空了。

阮林絮張了張口,想說那是她的錢,然則崔氏卻已經起身離開了,留她煢煢孑立——為了春兒的姻緣,崔氏這段時間忙著跟程家交涉,諸如納采問名納吉這些,更是非兩家的家長親自出麵不可,她能忙裏偷閑跟阮林絮說上兩句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況且,她也不認同阮林絮的做法,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為了求名白白攬一身債,那是愚人所為,趁這個機會讓她漲點教訓也好——既然知曉不是親生,許多事崔氏便不宜點破,怕壞了彼此情分,隻能讓她自己參透。

但願養女能明白她的苦心。

*

原女主如何感想,阮林春不知。

不過她卻原原本本地將這些笑話說給了程栩——這位世子爺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死人臉模樣,可是要病軀快些康複,情誌也得舒暢才行。講點小樂子,多少能令他開懷。

況且,兩人如今的關係也有點微妙,說是醫患,阮林春並非專業的大夫;說是夫妻,彼此又沒什麼深情厚誼。為了活躍氣氛避免尷尬,阮林春隻好沒話找話囉。

程栩聽後卻沒什麼反應,隻淡淡道:“我怎麼覺著,瓷瓶像是你那位三妹故意打碎的?”

阮林春又驚又歎,“你怎麼知道?”

事後她派人打聽,才得知壽安堂那隻貓是阮林絮故意抱出來的,彼時老太太正在午睡,阮林絮常帶它出來曬太陽。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的畜生,怎能準確摸進阮林紅的臥室?

阮林絮這般作為,自然是為了挑撥自己跟二房的關係,坐收漁利,隻是她卻想不到阮林春半點情麵不講,反而將計就計禍水東引——阮林紅更是個小白眼狼,隻會口頭道謝,倒是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呀!

想到原女主背地如何氣苦,阮林春不禁露出點淺淡笑意。她這樣嘴角微翹,兩眼放光的時候,倒平添了幾許俏皮可愛。

程栩不禁多看了她兩眼,“聽起來,你的家庭關係相當複雜。”

阮林春對他的敏[gǎn]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位世子爺終日臥床,對人對事卻似乎有種敏銳的知覺,不曉得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潛移默化的緣故——當真有點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