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即是這個道理。

程皇後倒是語氣溫煦,“孩子,別怕,不過是家常玩樂,算不得什麼大事。”

月貴妃:……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人怎麼還會變臉了?

阮林春迎著周遭或窺探或興奮的目光,坦然將懷中那個紙袋取出。

長廊下的阮林絮鬱鬱看向這邊,既希望阮林春出醜,又怕會連累自己——頂好是做些狗屁不通的詩句,把大夥兒的注意都給吸引過去,這樣自己就安全了。

然而,令她吃驚的是,阮林春所作並不十分高明,也不過分粗糙,隻是,相當的平淡無趣。

代筆也不會找這種平平無奇的詩人吧?

月貴妃不禁笑起來,如春花盛放,神情卻有著無限嘲諷,“這便是娘娘藏著掖著的大寶貝?還真是讓人‘驚喜’。”

在場也跟著附和起來,說實話,看見阮林春將那個牛皮紙包掏出來的時候,她們還真唬了一跳,想著這人有多少銀子,買了多少詩句?

如今才知,不過是不值錢的東西罷了,難怪她連背都背不下來。

程皇後淡淡道:“貴妃,你急什麼,不妨聽聽再說。”

孫曉嘉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看阮林春從容不迫地往下念誦,她恨不得連牙花子都笑出來,“阮二小姐,我勸你還是別逞強了,便是背一百首,也不過貽笑大方而已。”

然而,伴隨著阮林春聲情並茂的朗讀,月貴妃臉上的嘲笑卻逐漸消失無蹤,反而漸漸凝重起來。

孫曉嘉:……這種詩也能被感動?

麵對眾人疑惑的目光,程皇後含笑道:“這是陛下所做的禦詩。”

眾人:……原來如此。

既然是頌聖之作,誰還敢麵露譏諷,豈不成了對陛下不敬?孫曉嘉更是第一個緊緊地闔上嘴,恨不得拿縫衣針給縫上,早知道阮林春這般狡猾還留有後手,打死她也不會說那些話。

阮林春念誦完整整一百首詩,方才將那個紙包呈到皇後跟前,恭敬道:“臣女自知腹內草莽,不敢貽笑大方,因此親手抄錄陛下舊作數卷,以達聖聽,也慰娘娘相思之苦。”

程皇後命人供到佛前,拍了拍阮林春的手背,歎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月貴妃一旁看著,目光幾能噬人。這一大一小當真演了出好戲,過了今日,勢必會有人稱讚阮家忠君,就連程皇後也會得到垂憐——畢竟這些詩句是為了慰藉她的相思呢。

其實,月貴妃實在誤會了,阮林春事先並未告訴其他人,不過程皇後臨場應變極強,配合得好罷了。

至此,程皇後一係可謂大獲全勝,倒是月貴妃先因阮林絮顏麵無光,後又不熟悉皇帝禦詩,顯見得她並未將皇帝放在心上——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月貴妃忍不住冷笑,“阮二小姐當真是在鄉間長大麼?我瞧著怕是翰林苑的學士都遠不如你。”

阮林春比豬八戒吃了人參果還舒坦,驚喜不已,“娘娘真如此認為?謝娘娘抬愛!”

月貴妃:……她明明是在嘲諷,這人聽不出來麼?

可遇上這樣沒皮沒臉的對手,就連她也沒法子,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月貴妃隻能勉強笑道:“阮姑娘真風趣。”

連貴妃都出言誇獎,眾貴女自然不甘落後,在她們看來,這不是吹捧阮林春,而是為聖上歌功頌德,隻要是皇帝所做,哪怕狗屁不通,她們也能誇出花來。

阮林絮立在廊下,眼看阮林春眾星拱月一般被簇擁著,胸中怨妒難言,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須來捧個人場——人人都發表了意見,獨她靜默不語,莫非是對皇帝詩作有何不滿麼?

可是之前受了那頓羞辱,阮林絮心如刀割,又因久坐四肢有些乏力,等她一瘸一拐地過來時,卻不料被哪個魯莽的小蹄子絆了一下,竟令她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