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無形中變得老態。

女為悅己者容,阮林春笑吟吟挽起她的手道:“快,告訴我,你跟小舅相處得怎麼樣了?”

方氏俏臉微紅,螓首低垂,細聲道:“姑娘別笑話我了。”

愈是羞怯,愈可見得情深,可知那日花燈會上兩人相處得不錯。崔三郎嘴雖然笨了些,也不怎麼會說情話,可那日他勇敢地站出來保護翠翠,直麵歹人,這便足以贏得方氏的傾心——比起程楓,崔三郎何等有擔當。

更別提他過後試圖用那間皮貨鋪來跟程楓交涉——雖然沒有成功,方氏攔住了他,可這份心意已足夠令方氏銘感五內了。

阮林春聽方氏細述了這段過往,眼睛愈發閃閃發亮,齒間也不自覺地流露出歡喜來,“到時候正式成親,可得請我一杯謝媒酒。”

“一定。”方氏含笑道。就算方家依舊不肯認她這個離經叛道的女兒,但現在的她已經沒什麼好介懷的了,比起千裏之外的娘家,她更珍惜身邊這幫人,他們才是她真正的勇氣和力量所在。

將方氏送到門前馬車上,阮林春姍姍回來,就看到程楓坐在自家院子裏,一時倒唬了一跳——該不會知道方氏過來,特意尋釁滋事的吧?

轉念一想,自己何必怕他?這人不過是個銀樣鑞槍頭,徒有個身架子而已,連紫雲都未必打得過呢。

於是懶懶上前,讓紫雲奉茶來,“不知大哥找我有何事?”

豈知程楓今日的態度十分謙和,甚至稱得上卑微,還鄭重地朝阮林春做了個揖。

阮林春似笑非笑,卻是坦然受下,“大哥這樣禮讓,我可愧不敢當,恕我身軀累贅,就不還禮了。”

十足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程楓臉色微變,顯然對她這樣裝腔作勢頗感惱火,阮林春都以為對方要發作了,誰知卻強自按捺下來,陪笑道,“實不相瞞,我有一事想請弟妹幫忙。”

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阮林春翻了個白眼,拿手帕輕輕擦汗,“大哥請講。”

程楓這才含悲忍恥道來,卻原來程栩交給他的那家鋪麵不是一下子就能生錢的,裏頭還欠著十來萬銀子的虧空,如今因他接手,幾家相熟的客戶紛紛問他討債,不然就要強迫關停這家鋪子,他囊中羞澀,又不忍心見祖產有失,走投無路下才來向阮林春求助。

就知道程栩不是盞省油的燈,蔫壞蔫壞的!阮林春心裏暗笑,嘴上卻詫道:“不對呀,我聽相公說這家是城中最大的糧油坊,每年光淨利都有十來萬銀子,怎麼反倒虧空?”

程楓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心裏方才氣平了些——本來以為夫婦倆串通好了來騙他,如今瞧著阮林春是不知情的,可見隻是程栩一人的過錯。

於是忿忿道:“還不是為了賑災!說是今年淮南一帶好幾處水患,二弟他宅心仁厚,特意將糧食高價買進低價賣出,送去給那些災民解饑,如今倒好,他得了好名聲,責任卻全得我來背,沒見過這種人!”

阮林春:……

麵上做出很同情的模樣,心裏卻積極鼓掌——不愧是程栩,坑害起自家人來也是毫不留情。

如今程楓好不容易得到這家夢寐以求的鋪麵,怎可輕易還回去?可要維持正常運轉,非得將那十來萬的賬抹平了不可,難怪程楓會病急亂投醫,求到她這裏來。

阮林春東拚西湊,挪一挪還是能湊出來的,隻是,她為什麼要給二房這個人情,就為了他們高看她一眼?那也太虧了。何況二房看起來就不像有經商頭腦的,這錢未必還得回來,她也不便跟親戚們要賬。

眼看對方仍巴巴瞅著,阮林春眉頭一皺,故作為難道:“大哥,須知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