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麼多電視電影,這麼老套的劇情,傻子也能猜到了。

當然她不可能告訴程栩自己詭異離奇的出身,隻含含糊糊道:“我是想著,大殿下最近又在戶部重用,必然是立了功,陛下才肯這樣抬舉。”

程栩歎息,“前陣子,大皇子不知從何處領來一個遊方仙人,精通異術,更擅煉丹。陛下慧智,可偶爾也難免起長生之念,於是讓那仙人奉了丹藥一試,誰知效果真個不錯,哪怕夜間隻睡兩三個時辰,白日裏也能精神百倍,這下更是信之不疑。”

阮林絮唯有默然,丹藥這東西,其實也相當於毒-品,用久了無異於慢性自殺。別看這會子作用良好,不過是提前透支身體健康罷了,用久了,人會越發虛耗消瘦,所謂的丹毒亦即水銀之毒,世間根本無藥可解。

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就算她說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景泰帝方在興頭上,豈會信她的胡話,隻怕顧譽倒會趁機把她、把程家給拉下水。

隻能找機會向皇後提醒一二,請她及早防範就是了。

阮林春沉吟間,就見程栩細膩皮肉變得通紅,連玉白耳根都染上粉色,不禁詫道:“怎麼了?”

程栩期期艾艾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那金丹似有延時之效,陛下服用之後,能夜禦數女而無疲態。”

阮林春:……

她為什麼要聽這個?根本一點都不羨慕好麼!

但是看程栩這副悠然神往的模樣,阮林春覺得有必要給他灌輸一些健康的性知識,那些個房中藥物,不過偶爾助興所用,斷不可習以為常,否則傷身,何況,時間不是重點,技術才是關鍵——當然,這得等她出完月子之後再細細探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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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之事,讓月貴妃白討沒趣不說,連帶著她在皇帝心中的印象亦大打折扣。不管她有沒有將阮林春那番話聽進去,疑心姊妹倆串謀,但自今日始,阮林絮休想出重華宮一步了,更別提東山再起。

阮林春這邊,除了家中常備的大夫之外,宮裏還時不時遣太醫過來噓寒問暖,令她啼笑皆非,“這孩子不像是為程家生的,倒像是為陛下生的。”

程栩淡淡道:“陛下原是這孩子的姑爹,適當表示關心也是應該的。”

這話也就他能說,旁人擅自認為皇親就該是僭越之罪了。不過,景泰帝勤於服用丹藥,大約真想著老當益壯,多生幾個繼承人下來吧——顧譽更該著急了。

隻可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這樣汲汲營營,落在他父皇眼裏,未必是件好事。阮林春垂眸,將這些不相幹的思緒撇開,而是定神打量起鏡中的自己來。

如今月份大了,她鼻梁附近漸漸出現些米褐色的班來,聽大夫說,等生產之後便會褪去,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好不容易養出的美貌,難道又得回到從前那副饑黃皮色上?

阮林春瞥了眼妝奩裏的胭脂,那日張二夫人賭氣扔下,又被紫雲拾回來,當然她是不敢用的,但,不妨請專業人士分析一下裏頭的成分。

她總覺得下毒一事有蹊蹺。

高掌櫃接到請柬,屁顛屁顛地趕了來,他也聽說了宮裏的事,那些買辦們人人自危,生怕會牽連到自己頭上,他也擔心鋪子裏會倒閉——全家老小都指望這件生意吃飯。

阮林春就覺得挺無語的,這人是不信任自己這個老板還是不信任程家呀,別說重華宮在風口浪尖上,別的都不相幹,便是真有點什麼,憑她國公府少夫人的身份,也定能保下這幾家鋪子,真是杞人憂天。

高掌櫃訕訕道:“這不是膽小怕惹事嘛!”

畢竟側妃娘娘是他從前的東家,阮林絮做胭脂的手藝,高掌櫃多少了解一二,生怕牽出蘿卜帶出泥,再拉自己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