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話見到她平安的時候都像初春的雪,飛快地自消自融了。

回到酒店,葉茯苓坐在套房裏間最角落的沙發上,紀司南找酒店的服務人員要了一條小毛毯,把在外麵凍得瑟瑟發抖的葉茯苓裹起來。

自從二人互換以來,紀司南大多數時間都在笨拙適應身體、錯誤照顧陸陸的倒黴憨憨直男,葉茯苓有時候都忘記了紀司南還是那個一手創立星辰,讓星辰在眾多娛樂公司中拚殺出一條血路,成為業績龍頭的人。

他披著外套,坐在門口的高腳凳子上。論壇主辦方的人和泰國警方的人陸續前來,他清晰表達出自己的要求和條件,沒有絲毫急躁。

這次泰國之行王哲都沒跟來,隻有他們兩個人,但紀司南還是坐得那樣穩,就好像身後有千軍萬馬。

葉茯苓聽不懂紀司南在說什麼,但能感覺到他在和人講道理。她看著他,突然為什麼她討厭祝子晉卻不討厭紀司南。若是祝子晉遇到這種情況,定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施以威壓、大動幹戈。

仔細想來,紀司南的傲慢建立在他不了解的基礎上,而不是她在錢老先生的宴會上見到過的其他權貴一樣,明知故傲、自覺優越。

她從前覺得他萬事隻講道理的性格特別直男,現在多少有些理解,並覺得他能做到如此,在他的階級和圈子中尤為可貴。

沒過半個小時,有一個穿著花襯衫,梳著油光背頭的駝背男人走進來,他耳邊還夾著一根煙,對著警長點頭哈腰,甚是尊敬。

“表在這。”駝背的泰國男人似是這邊的小頭目,他不敢多說話,伸手就要從懷中拿出表來還給紀司南。

紀司南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先是表示表既然還了回來可以不追究,又想到了什麼:“等一下,不著急還給我,你們先拿幾張紙給我。”

紀司南回頭看了一眼葉茯苓,換回中文:“畫一下你記得的人,我讓他們去找。”

葉茯苓見需要她,忙接過紙筆,認認真真畫了幾個草圖。她畫得很快,把圖遞給紀司南:“真的有用嗎?”

“當然,多虧你追上去了。不然他管轄的地方那麼多人,一時間找人也很麻煩。”紀司南很少說謊,他也不喜歡說謊。他一旦說謊小手指就會發抖,故在切換回普通話前,他就把手背到了身後。

紀司南拿起葉茯苓的圖,示意花襯衫到外間。

“半個小時以後再給我送表吧。”他說道。

花襯衫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紀司南則欣賞了一下葉茯苓的畫,眼神溫柔將畫折疊好,收到自己的口袋中,好好珍藏起來。

等他回到屋裏,葉茯苓忙問道:“怎麼樣?有用嗎?”

“有的,他說他見過。應該過不了多久,表就會被找回來了。”紀司南小手指顫動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但葉茯苓還是很擔心,直到又半個小時以後,花襯衫再次出現,把那塊被摸走的表恭恭敬敬還了回來。紀司南把外人都送走,鎖好房門,葉茯苓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裏,紀司南卻將表向她的方向輕拋了過去。

“哎!”葉茯苓看著銀色的表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慌慌張張伸出手來接,等接到了手裏,感覺到金屬表帶的涼意,又覺得自己不該拿:“你還是自己收著。”

“明天換回來以後再給我吧。”紀司南搖晃著手臂:“這手腕可戴不住男表。”

“對啊,明天我們還要去老城區那邊找鑲婆祖......” 葉茯苓看著手表上顯示的日期。

“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